第二十四章 死亡与爱情
他很高兴来到了大路上,昏昏然向前走着。
那就是瓦特莫村吗?是的,那是“国王头”酒店,那是大厅的门。他几乎是跑下徒坡的。他绕过凹地,穿过小学校,来到了威利。格林教堂。教堂的墓地!他停住了脚步。
随后他翻身过墙,在坟墓中穿行。甚至在这样漆黑的夜晚,他仍能够看清脚下的一簇簇白色花儿。这就是墓地。他弯下腰去,发现花朵是湿冷湿冷的。空气中散发着菊花和晚香玉的冷香。他触摸了一下泥土,赶忙缩回了手,这泥土太冷、太粘了。他抽搐着站到了一边。
在黑夜笼罩下的阴冷墓地中,他是一个核心。可这里什么都不是他的。没有,他没什么理由呆在这儿。他感到他的心被这又冷又湿的泥巴玷污了。够了,在这儿呆够了。
然后去哪儿呢?回家?决不!回家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不行。到别处去!可去哪儿呢?
一个危险的决定形成了。戈珍,她肯定平平安安地呆在家中。他可以去找她,对,去找她。找不到她他今夜就不回家,即使付出生命也要找到她。他要孤注一掷了。
想到此,他立刻穿过田野径直向贝多弗走去。天太黑了,谁也看不见他。他的脚上沾满的泥水,又冷又沉。可他坚持向前走,似乎是奔向自己的命运。他的意识中出现了一道道鸿沟。他意识到自己是在温索比村,可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然后,他梦一般地来到了贝多弗的街上,街上的路灯亮着。
这里有人们的说话声,一扇门“咣当”一声关上了,黑夜中传来男人们的谈话声。“尼尔森老爷”酒店刚刚打烊,那些酒客们正在散去。最好向他们当中的人打听一下戈珍住哪儿,因为他现在还弄不清东南西北。
“您能告诉我索莫塞特街在哪儿吗?”他问一个蹒跚行走的人。
“你问什么地儿?”那醉醺醺的矿工问。
“索莫塞特街。”
“索莫塞特街!我听说过有这么个地方,可我怎么也说不上是在哪儿。你要找谁呀?”
“布朗温先生——威廉。布朗温。”
“威廉。布朗温?”
“他在威利。格林小学教书,他的女儿们也在那儿教书。”
“哦——哦——哦,布朗温!想起来了。当然了,布朗温!对,对,他的两个闺女也跟他一样是老师。对,就是他,就是他!我当然知道他住哪儿了,要是不知道就不要命了!嗯,叫什么地方来着?”
“索莫塞特街,”杰拉德耐心地重复道。他太了解自己的矿工了。
“索莫塞特街,对!”那矿工胳膊轮了一个大圈儿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索莫塞特街,对!我老是记不清那个方向。
对,我知道那儿,真的——“
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朝着黑魆魆的路指了指。
“你往那儿走,见第一个——第一个路口就往左拐,在那边,过一个店铺——”
“知道了。”杰拉德说。
“喂!你往下走走,过了管水员住的地方,就是索莫塞特街,往右拐,有三座房了,最多三座,我敢说,保证,第三座,最后一座,你瞧——”
“太谢谢了,”杰拉德说,“再见。”
说完他就走了,那醉鬼还站在那儿不动。
杰拉德走过漆黑的商店和房屋,转身拐向一条黑乎乎的街道,这条街的尽头是黑魆魆的田野。接近目的地时,他放慢了脚步,反不知道该怎么走了。要是人家熄了灯可怎么办?
可灯还没熄。他看到灯光从大窗子中流泻出来,听到人们的说话声,还听到“咣咣”的关门声。他敏锐的耳朵听到了伯金的声音,锐利的目光立时辨别出站在花园路上的伯金和身穿浅衣服的厄秀拉。随后他看到厄秀拉挽着伯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