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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会儿。接着老路斯又要了杯马提尼,还叫掌柜的再去掉点儿甜味。
“听着,你跟她在一起有多久啦,这个会雕刻的姑娘?”我问他。我真是感兴趣极了。“你在胡敦的时候认识她吗?”
“不认识。她到这个国家还只几个月哩。”
“真的吗?她是打哪儿来的?”
“好像是打上海来的。”
“别开玩笑!她是中国人,老天爷?”
“当然。”
“别开玩笑!你喜欢吗?像她这样的中国女人?”
“当然。”
“为什么?我很想知道——我的确想知道。”
“我只是偶然发现东方哲学比西方哲学更有道理。你既然问了。”
“真的吗?你是说‘哲学’?你的意思是不是包括性一类问题?你是说中国的更好?你是这个意思吗?”
“不一定是中国,老天爷。我刚才说的东方。
咱们难道非这么疯疯癫癫谈下去不可吗?”
“听着,我是跟你谈正经呢,”我说。“不开玩笑。为什么东方的更好?”
“说来话长,老天爷,”老路斯说。“他们只是把性关系看成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关系。你要是以为我——”“我也一样!我也把它看成——你怎么说的——是肉体和精神的关系。我的确是这样看的。可是关键在于跟我发生关系的是他妈的什么人。要是跟我发生关系的是那种我甚至都不——”“别这么大声,老天爷,考尔菲德。你要是不能把你的声音放低些,那我们干脆就别——”“好吧,可是听我说,”我说。我越说越兴奋,声音就未免太大了一点。有时候我心里一兴奋,讲话的声音就大了。“可我说的是这个意思,”我说。“我知道那种关系应该是肉体和精神的,而且也应该是艺术的。可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跟人人都这样——跟每一个和你搂搂抱抱的姑娘——跟她们全都来这一手。你说对吗?”
“咱们别谈了吧,”老路斯说。“好不好?”
“好吧,可是听我说。就拿你和那个中国女人来说,你们俩的关系好在什么地方?”
“别谈了,我已经说过啦。”
我问的都有点儿涉及私人隐事了。我明白这一点。可老路斯就是这些地方让你觉得不痛快。我在胡敦的时候,他会叫你把你自己最最隐秘的事情形容给他听,可你只要一问起有关他自己的事情,他就会生起气来。这般聪明人就是这样,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在发号施令,就不高兴跟你进行一场有意思的谈话。他们自己一住嘴,也就要你住嘴,他们一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也就要你回到你自己的房间。我在胡敦的时候,老路斯一向痛恨这样的事——那就是他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向我们一伙人谈完性问题后,我们还聚集在一起继续聊一会儿天。我是说另外那些家伙跟我自己。在别人的房间里。老路斯痛恨这类事情。他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当大亨,等他把话说完,就希望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不再言语。他最害怕的,就是怕有人说出来的话比他高明。他的确引得我很开心。
“我也许要到中国去。我的性生活糟糕得很呢,”我说。
“自然啦,你的头脑还没成熟。”
“不错。一点不错。我自己也知道,”我说。
“你知道我的毛病在哪儿?跟一个我并不太喜欢的姑娘在一起,我始终没有真正的性欲——我是说真正的性欲。我是说我得先喜欢她。要是不喜欢,我简直对她连一点点混账的欲望都没有。嘿,我的性生活真是糟糕得可怕,我的性生活真是一塌糊涂。”
“这是最自然不过的啦,老天爷。我上次跟你见面的时候就跟你说了,你该怎么办。”
“你是说去找精神分析家?”我说。他上次告诉我该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