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的,已经四十了。他在医院十个多月了,等着重伤的腹部渐渐治愈。他的伤势在最近几个星期开始慢慢好转,有时还能一瘸一拐地弓着背走几圈。
她远在波兰的妻子给他来一封信。信的内容让他连续几天激动不已,信中说,她攒了些钱,准备当做探望他的路费。
她已经出发了,很可能随时就到,莱万多夫斯基茶不思饭不想,甚至把只吃了两三口的赤蓝香肠也大方地给了人。那封传看了几十遍的信,在他手来不停翻来折去,举在眼前绕着病房踱来踱去。邮戳的数字日期已经推算过好些次了。手上的油脂和脏物已经把信封上的地址磨得模糊难辨了。莱万多夫斯基终于熬不住发烧了,只得再躺倒床上焦虑,期盼地等待着。
在他和他妻子分开两年期间,她有了他的孩子,并一起要带到这儿来。可有一些别的事却让莱万多夫斯基联想不断。他原计划等老婆来了以后到外边呆一阵子,毕竟双方分离得太久,要有条件还是要相互在一块儿温存一番,干些别的事情呢。
我们曾听过莱万多夫斯基给我们大量灌输这种事情。在部队这又是很公开的。大家都觉得这很正常。有几个外出过的人说有几块很隐蔽的地方,根本没人知道,甚至有个人还能说出一所很安全的小屋的地址呢。
莱万多夫斯基愁云笼罩着,那些主意一点儿用都没有。对于他来说那种事已成为他生活中惟一的乐趣了。我们看他如此,都安慰他都表示一定能帮助他。
他的妻子是第二天下午赶来的。这个女人羞答答地站着,身材矮小,头发纷乱,眼睛在来回寻觅着,她披着一件已经很旧的带花边和饰带的黑斗篷。
她不好意识地站在门口,不停地小声自言自语着。我们屋里的六个男人把她给唬住了。
“你进来吧,玛尔雅,他们都很欢迎你呢。”莱万多夫斯基居然试着咽下一口唾液冲她说。
她先绕着跟每个人友好地握了握手。她伸手把小孩抱起时,小东西正好把尿布又弄脏了。她从一只花色手提包里拿一块布给孩子铺好垫上。她开始自在一些了,他们便亲热地谈起话来。
莱万多夫斯基心急如焚,总是向我们哀伤无奈地眨眼。
医生查房过后,比较安全。有时也不过进来一个护士看看便走了。有个人出去观察了一会儿便朝莱万多夫斯基点点头说:“约翰;外边什么人都没有,很安全,你们开始吧。”
他们小声聊着。那女人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我们摆摆手冲她一笑,告诉她无所谓,别在乎这些。我们才不管那些闲话呢。在这里被枪弹残废的细木工人约翰•莱万多夫斯基与他的妻子在一起谁晓得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呢?他们需要好好地亲热亲热了。
为防护士干扰好事,我们让两个人站在门口望风,只要她们一过就设法拖住。两个人在外边大概看守了一刻钟。
我们又把几个枕头堆垫在莱万多夫斯基侧着的身后,小孩由阿尔贝特照看。于是我们转身背对着他们,黑斗篷很快便钻到被窝里去了。我们这边也有说有笑海阔天空地谈论着,还拿出牌来。
我手气不错,拿了一手梅花牌,有四张杰克,一圈便赢了。我们几乎想不起那边的莱万多夫斯基夫妇。不一会儿,阿尔贝特用尽一切办法都止不住那孩子的哭声了。细细地吸吮声音响起,我无意抬头,只见那孩子已在母亲怀抱里了,嘴上还咬着一个奶瓶。约翰的事情已经完成。
我们好像是一个大家似的,彼此又近了一步。莱万多夫斯基眉开眼笑了,汗水早已满身都是,而那女人却一副精神十足的样子。
约翰把花提包里的鲜嫩的香肠,挥舞小刀分切成片,让他的矮女人微笑着分给我们吃,她头发蓬乱但却漂亮多了,我们都叫她妈妈。她便很亲热地为我们打一打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