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丝马迹,他们马上就会挑动尉迟氏、李氏两个家族,找我们算账的……”
“你可曾留下一丝蛛丝马迹?”
“人要作事,总会留下一点痕迹。我那一日同郑译说的那席话就是了。在正常的情形下,郑译自然不会说出,但郑译是有名的酒鬼啊,难保他有不密的时候。他漫不经心说了数句酒话,我们就大祸临头了!”
独孤伽罗叹了口气:“你真不该杀齐王宪!”
“不该杀?让他继续说我有反相?”
“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堵住他们的口!”
“堵住?你是说杀人灭口?”她吃了一惊,“孝伯是大将军,神举是柱国大将军,王轨也是柱国大将军,尉迟运还是上柱国,你吃得下?”
杨坚又思索了一阵,然后果断地说:“不仅要杀,而且要快杀,否则,夜长梦多。我一人生死存亡不打紧,万一他们将尉迟氏、李氏两家联成一气,废了当今皇上,灭了你我两族,那就后悔莫及了!”
“四个都是庞然大物啊……”
“但他们都有致命的弱点,皇上在东宫时,他们都在武帝面前说:太子非社稷之主。这话可作两种解法,一是担心太子不成器,一是打击太子,以便将齐王推出来继承皇位。如果取后面的说法,他们已经都犯了死罪。”
“如何解释全在当今皇上一念之差……”
“是,全在皇上一念之差!”
“好,妾身这就入宫,找皇后谈谈……”
独孤伽罗立即梳头更衣,准备入宫找女儿去。
“慢……”杨坚阻道。
“不去了?”妻子奇怪地瞪着丈夫。
“你这一去不免又落下了痕迹;落下痕迹是非常危险的。说不定皇上听了我们女儿的话,突然圆瞪双目:为啥一下子要杀我四员大将?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吧?人道他有反相,果然不差!记住,皇上是十分多心的!”
“这也对,但是,不再入宫点一把火,只怕皇上只顾玩乐,忘了心腹大患。”
杨坚又在房中踱来踱去,神情凝重,一板一眼地说:“再点一把火是要的,但一定要不落痕迹!”
“这就难了!”
“不难,就算不了妙计。”
于是,夫妻俩又回到坐床上,都勾着头,苦思冥想,一动也不动;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投在灰墙上,宛如两个特大的问号。
但妙计往往不是硬想出来的,时过二更,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独孤伽罗开始闻到一股酸臭味,那臭味愈来愈浓,令人忍无可忍。她知道,这是丈夫的臭脚味。不知何时,丈夫脱下鞋,双脚盘坐在坐床上,以致臭气熏天。杨坚有风湿病,生怕沾水,便是热水也是怕沾的,所以,很少洗脚。独孤伽罗估量,丈夫大约有一个月没洗脚了吧?她悄然下了坐床,走出房门,到厨房取热水去。她不喜欢在晚上使唤侍婢,尽管丈夫一向不留心女色,防微杜渐还是必要。所以,这差事宁可自己动手。
杨坚的思绪飞到童年时代,母亲说:他在六月癸丑日晚上生于冯诩的般若寺;是一个尼姑为他接生的。尼姑说,她是从麦积山石窟来的,刚刚为一个尼姑送终。那死去的尼姑不寻常,一尸两魂,她原来是魏文帝的皇后,文帝预感到宇文泰要篡位,自己无力回天乞援于桑然族,柔然的头兵可汗要求魏文帝娶他的女儿,废去原来的皇后,才肯相助。于是魏文帝废乙弗后为尼,迎柔然女。乙弗后被废时已有身孕,她是怀孕出家的。但柔然女奇妒,不杀废后绝不甘心,魏文帝便将废后赐死。临死时,她对身中未出世的太子哭道:“儿啊儿,你本是太子,是要当皇帝的,是娘误了你,你还是到能保你为皇帝的家庭投胎吧!那送终的尼姑说,废后自杀时,头顶果然升起一片祥云,冉冉飘去,最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