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这才想到李穆、韦孝宽这两路兵马似乎可以借重。不过,便凭上述分析,纵然李、韦二人也深知自己身处嫌疑之地,但要他们心甘情愿为我所用,亦恐有听不能……”
高颎道:“所以公辅兄说,能与不能各占其半。”他一顿,又望着李德林说,“公辅你的点子多,在李穆、韦孝宽身后再促一把,他们二人不就都过来了?”
李德林笑道:“独孤公以为我是从泥浆里爬出来的吧,浑身一抖满地都是点子?”
高颎哈哈一笑:“武帝当年说,平齐之利全在于君,人道兄台是山东的棋联凤凰,你怎自比为泥浆里的猪呢?”
“有时我确实觉得自己是泥浆里的猪,”德林忧郁地说:“不过,现在倒有一点想法……”
“快说出来!”杨坚绽开了笑容,他知道此人向来言不虚发。
李德林说起了一件往事:当年宇文护擅权,李穆的二哥李远的长子李植与帝谋诛宇文护,事泄,李植被杀,李远也被迫自杀,又要诛连到李远的次子李基。于是,李穆向宇文护提出请求:愿以自己二子之命,求换李基一条活命。
他说完此事,询问二人:“其时我在山东,这件事自然是道听途说,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两人异口同声。
“此事足见李穆与李远兄弟叔侄情谊之深,是也不是?”李德林沉吟了一阵又说,“如今李远一门,二子俱逝,唯剩一孙李威,倘若丞相奏明天子,将李威提拔为柱国大将军,我想李穆必有意外的惊喜,对主公一定心怀感激。”
“好!”高颎赞赏道。
“此事不管从哪个方面看,都好!”杨坚说,“那韦孝宽呢?也升他子弟的官?”
李德林摇摇头:“升官对他家无效。当年魏文帝想将公主嫁给孝宽儿子,他推辞了。他的哥哥韦敬远你们一定听说过,此人号称逍遥公,朝廷多次征召,都不赴任。”
大家面面相觑,均觉对付韦家实在没招。
李德林又沉吟了半晌,说:“有一个办法,不妨试试。那便是请尉迟迥来帮我们开导开导韦孝宽……”
杨坚与高颎迅速交换一下神色,均感莫名其妙:尉迟迥是铁心与杨坚作对的人,岂肯帮杨坚开导韦孝宽?
李德林继续说:“相州大总管所管辖的范围比徐、兖二州大总管所管的要大。如果下一道圣旨,让韦孝宽又接替尉迟迥相州大总管之职,会是一种什么样局面?”
高颎迟疑了一阵,说:“我想,尉迟迥不会乖乖地让他接任。他甚至会立即想起当年韦孝宽到徐州接替王轨的情形。”
杨坚道:“他肯定会同韦孝宽冲突起来!”
李德林笑道:“正要如此!尉迟迥一旦与韦孝宽冲突起来,两人自然间翻了,再也合作不来,这样,岂非便硬是将韦孝宽推到主公这边来了?”
高、杨二人恍然大悟。
“妙!”杨坚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
高颎大为叹服:“公辅兄,你这奇思异想,小弟是永远想不来的!”
杨坚素来严谨,想了又想,却道:“这两步棋自然是非常好,只是……只是还不算十拿九稳。似乎,似乎还得有辅助措施。”
“正是如此!所以还得有得力的人去当说客才行。”李德林想了想又道,“请主公知会李浑和杜庆信,请他二人枉驾今晚到我家中聚。”
杨坚会心地一笑:“贵府可有好酒?到时我让人送两坛杏花村美酒去,如何?”
到了朝歌,韦孝宽已经累得不行。“年岁不饶人”这句话,没上年纪的人是认识不到的,光认得那几个字都是皮相,实实在在的内涵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谜。世间万事无不如此,光看一些表面文章,光听一些说辞,便以为真懂,那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