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当然,他杨家同宇文皇族也是姻亲!
如此看来大家亲热得不得了,相互间却虎视眈眈。可笑!
而当年襄乐公主下嫁给世康时,两个人都刚满十岁,而我那候选驸马之一的大儿才七岁……可见宇文泰为了缔造自家的帝业,扩大自己的势力,不惜将十岁的幼女也当作一个筹码,押上了赌桌。可怜!早年的宇文泰外号黑獭,这只黑獭果然善于捕鱼。
黑獭奋斗一生,争来一份厚厚的帝业。只不过黑獭他没当一日的皇帝,而宇文氏男子又居多不得善终,不能不说是可悲了!
到底是当皇帝好,还是当我这种不招人猜忌的大臣好!他不觉洋洋自得起来。
但是……这鱼篓未免编得太过精致,会是谁的手艺?徐州可谓水国,经常可以见到各式各样的鱼篓,但如此精致的却是少见。
当晚在驿馆休息之前,他又特地找来杜庆信询问:
“除家人外,离开长安时你见过谁?”
“没。我谁也不见……”
“谁交给你的使命?”
“李德林……”
韦孝宽自然明白,李德林是左丞相杨坚的智囊,由他亲自向杜庆信授命,足见左丞相对此行的重视了。但尉迟迎已经两抗诏命,更不会自动交出兵权,难道这点李德林也想不到么?既已想到,为何还要让他去相州碰钉子?若是强行夺权,我数十人侍卫顶什么用?当真是儿戏一般!
韦孝宽想了一个晚上,始终弄不明白杨坚、李德林差他去相州的真意。
第二天渡济水时,他心中一突。这里是古齐国的地面,忽地想起了齐相晏平仲,此人有个毒辣的计策,叫做二桃杀三士。
今徐州总管有人接任。剩下的只有一个相州总管,他让我与尉迟迥两人去争,那是一桃杀两士了……
到了白马津渡口,迎面驰来了十数骑,马上人均为校尉装束,飞也似擦身而过,显然是有紧急军情!
骑马侍候车旁的杜庆信提醒:“这是相州的军校,分驰河南。齐鲁必有急事……”
这还用说吗?显而易见!
过了白马津,便是河北,是相州的管辖范围。他行速更慢了,非止要小心谨慎,更主要是留神这里的山川形势。比如不远处的马陵道,那庞涓便是不明山川形势,吃了大亏。
“到朝歌了!”杜庆信打断了他的回忆。
韦孝宽“嗯”了一声,搀着老伴下了车来。
太阳刚下哺,便不走了?
“是否去驿馆安歇?”杜庆信小心地问。
“嗯”
朝歌是古殷商的都城之一,到春秋时期还是卫国的都城,如今不过是个县城。天地也有衰落的时候!
朝歌县的驿馆靠近牧野。他立在驿馆的门口,眺望着远处。牧野是有名的古战场,周武王曾经在此与纣王决战,给纣王以毁灭性的打击,纣王因而自焚。
北面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距韦孝宽丈把外,忽尔马立而呜。马上下来一人,趋前朝他长揖:
“卑职相州总管帐下贺兰贵特来迎候韦大人!”
韦孝宽微笑着,听那贺兰贵继续陈述:
“……我家总管望韦大人之来相州,如大旱之望云霓!”贺兰贵望一眼西斜的日头,又说,“天时尚早,再赶一程如何?卑职这就在前领路……”贺兰贵边说,边往驿馆张望,暗数一下,见韦孝宽的随从卫士不过数十,不觉喜形于色。
韦孝宽笑道:“将军言重了,领路云云,何以克当?”
“当的!当的!大人一入相州,便是卑职的顶头上司,自当执鞭随镫,为大人驱驰!”
“尉迟总管可有书信?”
“有!”贺兰贵恭敬地递上了尉迟迥的亲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