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此,然而仍以征询的目光求证于儿子杨广。杨广前见杨素巧妙地压抑长孙晟,又见他无中生有诬陷史万岁,心中虽知其非,然而口不能言。因为自己目前欲成大事,还得借重杨素的势力,若是当面戳穿谎言,责其妒贤嫉能,必然闹翻;为此,便连连点头为之圆谎,又不断称“是”,但心中则道:
“此人借势挟我为之圆谎,足见其心术之险,今日姑且遂其心愿,他日终当除之。”
便在此时,内侍来禀,说是大理少卿杨约有机密要事面奏。杨坚准允,杨约随传而入,礼毕,便将一封机密奏疏递给杨坚。杨坚聚精会神地展阅着,忽然手微微地颤抖起来,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杨广、杨素都凝视着皇帝杨坚异样的神态。忽地,杨坚把奏章狠摔地上,拍案大骂:
“狗娘养的!难道帝王可凭人力企求?孔子号称大圣,都不能取得天下,何物高颎,竟敢如此痴心妄想?”
杨广小心地捡起奏章,偷觑一眼,看清落款是齐国令韩滔,心知这是张衡重金收买的功夫见效了,于是便以眼色征询父王杨坚的同意,把奏章转交给右仆射杨素,同时心里想着:“
“还好刚才没与他闹僵,这红脸正当由他去做,我然后来当好人便了!”
杨素展开奏章一观,幸灾乐祸地念道:
“……其子调高颎回:‘司马仲达当初托疾不朝,遂有天下。父亲遭遇相似,焉知非福……”
至此,杨素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人心果是难测,臣一直以为高颎以齐国公归第,定然会感戴圣恩圣德,谁知竟一至如此!”
杨坚愤然作色道:
“你再往下看,高颎还征问术士占卜朕之休咎,说朕十九年难过,今年国有大丧!”
杨素看准了此刻的情势,深知这时是愈狠愈好,便是话说得大大过头,杨坚心里也只有赞他赤胆忠心,于是就激愤地说:
“高颎希冀国灾,以为身幸。若非觑觎朝廷,便是图危社稷。为恶有状,刑兹无赦,抑有旧章,请圣上依律诛之!”
一直立在一旁静观的杨约这时又禀道:
“皇上,臣这里还有一道表章请皇上御览。”
说完,递上了表章。
杨坚尖利的眼光立时投在杨约脸上,似乎要穿透杨约脑袋,把脑中藏的一切全掏出来瞧个明白。杨约神情木然,似在表明:
——我杨约无他,只是一块木头,一块大理寺的惊堂木,你要看就仔细看好了!
杨坚终于将眼光转落表章上面,接了过来,缓缓地打开,急急地展阅着。杨广见父王渐看渐喘着粗气,便悄悄地探头觑了一眼,落款是姬威,杨勇的幸臣,心中大喜,暗赞道:
“好个张衡,连太子的心腹都买过来,现在杨勇的心脏可要爆炸了!”
杨坚脸上红了一阵青一阵,渐而冒汗如珠,继而吃力地站了起来,一声不吭,蹒跚地离席而去,似是酩酊大醉。在场的人谁也不敢吭声,也不敢上前扶持,只觉得此刻的皇帝实是变成一团炸药,只要一星火花触犯,便会炸得玉石俱焚。
大约过了许久,杨广、杨素几乎同时抬起头来探询地望着杨约。杨约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字音清晰地说:
“太子也请术士预卜皇上的吉凶,说开皇二十年,也就是今年,国有大丧。姬威的这一揭发是致命的一击!”
“此事是真?”杨约的哥哥杨素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杨约不满地答道。
不知是御厨烹调有差,还是杨坚心情大恶所致,这天晚上,杨坚竟捧腹大痛。痛一阵,吐一阵,拉一阵,肠胃七上八下,吓得杨坚急急地召来太医。他坚信自己中毒无疑了,但太医望诊了一会儿,则摇头否定他的猜疑,且说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