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劳大过他们吗?我的罪小过他们吗?长孙晟、张衡都杀了,我们得万分小心了!这有多妙!这才是杀一儆百,哈哈哈……”
萧皇后心知其非,口不能言,只得跪下恳求:
“陛下错了,此事万万不可……治国当以宽仁为本,岂可以阴谋诡计御下,错了,大错特错了!”
杨广一听到“大错特错”,怒不可遏,虎吼道:
“你放肆!你……也来教训我……你也认为我不会当皇帝?滚,给我滚出去!”
萧皇后没有滚,她吓瘫在地上。
待她回过神来,杨广已不知去向。
她夫妇相处二十年,从未这般翻脸过,以致她真不知所措,一时间她还真的以为是自己的错。现在清醒过来了,她才又肯定那是皇上的错。有道是:以“正”治国,以“奇”用兵。“奇”即是阴谋诡计,即是权术,这是用来对付敌人的!今皇上以权术御下,用阴谋诡计耍弄天下人,那是与天下人为敌了;视天下人为玩物的人,总有一天,天下人也会把他当作敌人,他势必成为天下人之公敌!
一阵阴凉至极的寒风在永安宫中回旋,她打了一个寒颤,深感隆冬之将临。
三日后,杨广在武德殿与群臣商议平叛大事。
议事前,内史令杨约宣读两道诏书。
一道诏书称:缢杀故太子杨勇是按先帝遗诏办理,今念兄弟情深,痛悼不已。追封杨勇为房陵王!另一道诏书称:柳述、元岩于仁寿宫构逆,将不利于先帝,幸太子及时发现,一举粉碎他们的阴谋。今将二人流放岭南。
长孙晟冷漠地听完了两道颠倒是非、欺瞒朝野的诏书,心想:原来当皇帝是这样当的!莫非先帝也是如此?便是不同,恐怕也不会相去太远!我这一生,一心奉公,全力对外,怎会想到天纵英明的圣上会这般愚弄臣下?
一个声音打断了长孙晟的沉思默想:
“长孙将军,刚才众臣公议,欲以越国公为并州道行军总管兼河北道安抚大使,东渡蒲州,北击太原,又以李子雄为幽州总管,发幽燕精锐,从东北向西南直捣并州根本;倘若于东南方相州再伏一支劲旅,便成对河东的三面合围之势。这般布局,将军以为如何?”
“好,甚好。”
“可见英雄所见略同!”杨广哈哈一笑道。
“臣不敢!”
“只是相州还缺一名智勇双全的宿将……朕想借将军的威名,镇守相州,牵制逆贼的东南方面,将军以为若何?”杨广又道。
长孙晟一震,如受致命的一击,又如心肝被人掏去,懵了!他的长子长孙行布乃是汉上杨谅的幕僚,他一旦出征,行布必死无疑!他尽量克制自己,努力镇静下来,恳辞道:
“臣有长男行布,今在逆地,忽蒙此任,情所本安。”
“相州原为北齐国都,倘被叛贼据有,借以号召四方,挟制河之南北,五十二州即非朝廷所有,岂不又生出一个齐国?齐之灭亡实与枉杀大将斛律光有关,觯律光号称射雕都尉,齐人至今传之;将军你是一箭双雕将,由你镇守相州,齐人必生好感,因势利导,无有不成。朕说借重将军声威,便是在此。将军向来公忠体国,终归不会因儿子的缘故,而损害大义,所以朕才委任于你,不必再推辞了!”杨广道。
杨广说毕,杨素、杨约、张衡、宇文述一致叫好,都说非长孙晟不可,再辞便是不顾大局,便是忤逆圣意。
长孙晟这才知道自已被推到两难境地:要么死儿子,要么死他,二者必居其一。而死他,自然是抗旨不去相州上任了。可虑的是,一旦抗旨,诚恐不光是只死他一个人,说不定还会招来灭族之祸!这从皇帝不怀好意的眼神,以及一群人轰然叫好的古怪神态中,倒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长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