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倡导改革的会议
我还是想说,中央工作会议对经济领域改革讨论的深度和广度,比起政治和思想领域来说相对地是不那么充分的。同时我也还想说,它结束了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起始阶段——即经济停滞、政治动乱、文化凋敝、生活穷困的局面,进入了中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改革阶段。这次中央工作会议和随即召开的三中全会,是中国历史的一个转折点,我深切地体会到这两个会议是倡导改革的会议。
中央工作会议对改革讨论不够充分的地方有这么几个:一个从原则上理论上,对改革的概念和必要性没有去做深刻的、系统的阐述,那时还没有这种觉悟和水平;二是落实到实际的经济工作上,主要是关心管理制度方面的改革,在所有制和分配方面,只是在比较狭小的范围内接触了一下,未能正视这些方面的问题。至于摒弃计划经济、建立市场经济在那时当然根本不敢去想,能够肯定商品经济、重视价值规律的作用,在那时就算得上是一种敢想敢说敢做的行为了。
在倡导改革方面走在最前面,想得最广最深的还是邓小平。
邓小平除了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讲了大家都知道的那些话之外,在传达下来的在常委听取各召集人的汇报会上,在准备大会闭幕会讲话稿过程中同我们的谈话,以及在其他场合,他还谈了不少。他口头讲的比形成文字的更自由更敞开。他对我国经济体制现实中的弊端和如何进行改革的想法,其明确、尖锐的程度我感到比当时别的同志高出一大截。
他在为闭幕会上的讲话做准备时对我们说:
“我们的制度不是鼓励支持人们敢想敢讲敢做,不仅在政治方面甚至包括经济方面。精神鼓励不够,物质鼓励不够。要鼓励人们敢于创新,千方百计……现在是干得好与干得不好一样,甚至不仅一样,对干得好的还要打击。干得不怎么样的人而且还得全票,因为他不得罪人,大家都觉得可以过得去。我国的政府制度是这样,党内制度也这样,因而怪现象发生。”
邓小平这一段话是在要我们考虑“思想僵化产生的原因”时说的。
邓小平在这次谈话中说,企业实行责任制,通过责任制,通过赏罚,该升的升,该降的降,不合格的就要降。对职工要求应该很严格,搞得不好该打屁股。接着他说,不应该只打屁股,而且更要注意奖励,而且物质奖励也要到具体的人——具体的集体和个人,这比打屁股效果更大。他还举新加坡、日本为例说,那儿“有的工厂给工人奖半年工资,买辆汽车,三个月工资可以买辆旧汽车”。还说那儿生产秩序非常好。
我们国家工厂里经常推行这种竞赛那种竞赛,邓小平针对这个情况说:“竞赛”这个词要推敲。在我们这里常搞些形式主义。评比、请客吃饭、参观、弄虚作假。邓小平的市场观念强。那时流行的那一套计划经济的竞赛,他表示不满。他说真的竞赛,看结果,看市场。他说:总之,有赏有罚,都要同经济利益联系起来。
在中央工作会议期间,他多次讲要用经济的办法来管理经济。他主张搞得好的得的多,不仅职工,领导干部也这样,不但有精神鼓励,还应该多得,先富起来。他认为积极性没有经济手段不行,不能只讲风格,讲风格对少数先进分子可以,对广大群众不行,一个时期可以,长期一辈子不行。一定要用经济方法管理经济。
关于“允许一部分企业、地区、社员先好起来”,这是邓小平突出提出的一个观点。他对这个观点讲得很多。这个观点在中央工作会议之前他是否讲过,我记不起来了,在中央工作会议上,这个观点倒不是12月2日同胡耀邦和我谈话时第一次讲的,至少在一次常委听召集人汇报的会上他就讲过要把这个问题作为“两大政策”之一。
第一个政策就是“要使一部分地区搞得好一些,比较富一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