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节
得周身毛孔有说不出的舒展、畅快。嘉庆帝迈着沉稳的步子,不时用余光膘膘梅香细白如玉的脖颈,一阵莫可言状的快慰,春风一般地掠过他的心头。
是啊,自己是不是太操劳了?大清朝自建立以来百十年间,哪朝哪代不是都出一代英主?自己有幸得承大统,一方面是人品出众,才学过人,但冥冥之中,谁说不能没有天意呢?先皇乾隆励精图治,才思超群,可不也是仿祖先康熙六巡江南吗?虽说有名有目,那游玩的成分可不在少啊?祖先如此轻松地坐上金銮,谈笑间,诸事皆顺,可是,轮到我就百弊丛生了呢?看来,锦衣玉食的皇宫与凌乱凋落的乡间,确实有天壤之别。唉,我有时自讨苦吃,何必呢?真正的治国不在朝夕间就能百废待兴的。疏远了妃嫔、皇后,有失天伦之乐啊。
正胡思乱想间,皇后迈着碎步,笑嘻嘻地说道:“皇上,你这边看来!”说话的当口,梅香自觉地侍立在一旁。皇后道:“梅香,天有些凉意,快去端人参如意羹来,叫她们几位把暖阁里的炭火拨旺些。”梅香道了一声,就去张罗了。
实际上,钮祜禄氏皇后经常感到自己生活在幸福之中。她也十分体谅嘉庆皇帝的苦衷,因为,尽管皇上身为天下的至尊,但也却担负着天下最大的职责,她作为他的皇后感到无上的光荣,尽管这种光荣姗姗来迟。皇后与嘉庆帝对视一眼,她感到嘉庆的一双眼睛充满笑意,皇后道:“皇上,您笑什么呢?”嘉庆帝道:“朕这么些日都没到你这儿坐了,可看不出皇后有丝毫不快,看来,你也是难求的贤德之人哪!”
嘉庆帝那一双含笑的眼睛使得皇后更掩饰不住自己的欢喜。她紧紧地缠着嘉庆帝的手臂道:“皇上,皇上日夜辛劳,以国事为重,奴婢又不能为皇上分担一丝劳累,愧疚还来不及呢,哪敢滋生怨言。”说着,急走两步,转过身来,深情地叫一声:“皇上,奴婢也实在想念皇上啊。”
嘉庆帝笑道:“这么说,朕有些慢怠了,那今夜朕要好好陪陪你。”他看出来,皇后刚才去梳洗了一番,却并没有刻意地去修饰,虽说穿的是皇后的常服,比起穿礼服来更显得娴静文雅,她的头上没有戴皇后的凤冠,满头如云的乌发上只是别着两支玉簪,鲜红的绒花插在鬓边,使她妩媚动人,嘉庆帝拉住她的手,问道:
“朕想问问,你房里的丫环,那个名唤梅香是什么时候来的?听她自己说不是旗人?”皇后一听,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皇上,一言难尽,以后慢慢诉说给你听,大致情形是这样,去年秋天,奴婢去京城外的天禅寺进香时,见她面呈悲戚,当时,奴婢的身边仅带两个宫女,都被打发去买香了。只剩奴婢一人在观音菩萨面前许愿,这时,就听得殿后,有声声的哀求,奴婢前去打探,原来这梅香要当尼姑。奴婢见她不过十六七岁,心生怜惜,好言劝慰一番,才带她在身边,做个侍女。这丫头倒也勤快,实际上,连个宫女的身分都不是……”望了嘉庆一眼,愣了一下接着道:“皇上以为她如何?”
嘉庆帝正待回话,眼前门帘一挑,梅香进来,莞尔一笑道:“万岁,皇后,请入席吧。”嘉庆帝见梅香上身着月白色坎肩,下身笼着石青褶衣,脸上脂粉淡抹,娥眉轻扫,微颦似蹙,体态转动之间,给人以凝重之感,忙道:“皇后,让梅香也随便些,既入皇宫内院,也就不必拘礼了。”皇后一听拿眼斜瞅了嘉庆帝,没有言语。
清幽的天上,小船一般的弯月已航到了中天。那轻轻飘浮的薄云,此时早已飘得无影无踪了。嘉庆帝此时的心情也畅快了许多,他侧身望着熟睡的皇后一颗爱怜的心里似乎涌动着大河的浪涛,或许是酒力刚刚产生,嘉庆帝觉得浑身仍然有一股躁动不安的血流贯通上下。他抓起绣龙锦披风,翻身下了龙床,望着娇嫩甜睡的皇后,慢慢地把她一只玉葱似的胳膊轻轻地送回被中。
嘉庆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