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起仓猝
拍就要上前答话,却被另一个一把持拽住,低声道:
“兄弟不可造次,瞧魏大哥处置。”
魏东亭早已翻身下骑,将辔绳一扔,款步上前,对旗牌官悄悄说了几句。
那旗牌官板着脸点点头,上前单膝跪地,横手平胸向康熙行了个军礼,说道:
“图军门,周军门有令,万岁爷若亲临视察,可暂在辕门稍候。这会儿正行军法杀人。”
跟在康熙身后的一个侍卫,是新进侍卫,年少气盛,冲马上前喝道:
“你瞎了眼,这是万岁爷!”
旗牌官脸一扬,冷冷说道:
“下官晓得是万岁爷,若是别人,营前骑马就犯了死罪!”
那侍卫“嘿”的冷笑一声,扬鞭便要抽打,后头康熙忽地黑沉了脸,喝道:
“放肆!都下马!退下,拔去你的花翎!”
说着,康熙便先从马上跳下,随行侍卫这才都服服贴贴下来。明珠便笑道:
“这两个真要学周亚夫细柳营的故事了,咱们老老实实着点,真的让他杀了我们的马,怎么回去呢?”
索额图却兴致勃勃地道:
“只要旗开得胜,万岁爷不骑马也欢喜!”
熊赐履笑着对康熙道:
“请主子这边站,这里高些,里头情形都能瞧见。”
周培公确实正在执行军令杀人,因事前申明今日大校,不料还是有一百多人姗姗来迟,周培公便命令将迟到人员一律绑送中军听候处置。
中军参佐见人犯到齐,便上前向主帅图海禀道:“请大将军发落!”
图海点点头,他虽为主将,却知康熙想试试周培公的才能,便不肯主持,只大声命令:
“由周军门按军法处置!”
周培公八字眉微微一蹙,大步走至将台口,濛濛秋雨已打湿了他身上的黄马褂,新赐的双眼孔雀翎也在向下滴水。
他两眼冷冷一扫,偌大校场立时肃静下来,一声咳嗽不闻,三万军士铁铸似地一动不动。
良久,周培公方朗声说道:
“现在重新宣示抚远大将军军令……”
几个“斩”字出口,下头跪着的一百余人已个个面如死灰。
却听周培公又道:“图大将将这几条将令昨日已申明,今日仍有一百零七人应时不到,本应一交处置,念因国家用兵之际,择最后三名斩首示众,余下的每人八十军棍!”
中军听到令下,炸雷般地“喳”地一声,便去拖人。
立时,营中号角齐鸣,在秋风中呜呜咽咽回荡。
不足一袋烟工夫,三颗血淋淋人头已高悬辕门。
“本将军乃一介书生,原非好杀之人。”
军营里一片死寂,周培公静静说道:“既然皇上寄我腹心,委我专阃,不能不勉从严令——余下的拖下去打,有呻吟长号者加打二十军棍!”
这声将令传出,便听里头微微一阵议论,接着又是一片寂静,只听一阵僻里啪啦山响,竟无一人敢哼一声。
熊赐履、索额图听得毛骨惊然,明珠虽撑得住,脸上嬉笑,心中也是突突直跳。瞧康熙时,脸上毫无表情。
“将士们!”
肉刑刚毕,便亮出图海洪钟般的噪门,“此一役,敌方乃是跳梁小丑,本不足出兵一讨。但主上正致力于南方军事,你们俱是朝廷拉石家奴,与国休戚相关,为国效劳,为皇上分忧,也是为你们自己身家性命——这是一层!”
康熙笑道:“还有第二层。听这奴才说些什么。”
“第二层,”图海又道:“本大将军知道,你们大都旗仅出身,身境贫寒,一两多的饷银实是很少——拼出死力打好察哈尔一仗,我保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