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黑暗和血泊中升起的星光——知青小说《波动》
上,所以,她能够面对林东平“微笑”。历史的波涛是几百代人的“波动”汇聚成的,此刻的肖凌已是“历史”的波涛、长河。在这一刹那,她进入了永恒。
肖凌是作者的代言人,林东平何尝不是。小说中,作者不止一次流露过林东平式的痛苦,并产生过动摇。小说中,杨讯对肖凌说,“只要我们活着就有希望。”这反映出作者在黑暗中等待无法预期何时来临的黎明时的内心痛苦。这是一种贝克特式的希望:只要我们活着。
整个世界依然黑暗如故,依然宁静如故,但从黑暗与血泊中升起了“星光”。几个青年人的所思所为,他们的血泪故事,都不过是感情一时的波动。但这种“波动”中却包含有很多很多内容。这就是作者要讲的。
有人在评价《波动》时讲,它“是在黑暗和血泊中升起的诗的光芒,是雪地上的热泪,是忧伤的心灵的颤抖,是苦难大地上沉思般回荡的无言歌。”
“合上书,眼前闪着海滩上的阳光,忽明忽灭的灯光,地板上叮咚起舞的月光,雪地上的水银灯,释迦牟尼像前的火光,田野里弥漫着银灰色的冷光,无情北去的列车窗口的灯光……最令人难忘的是茫茫夜空里的星光,这星光从黑暗和血泊中升起,照临古老苍茫的大地和饱经忧患的人民,连接着生与死,善与恶,昨天与明天……”
这部小说可以称得上是一部关于知青如何优雅生活的报告,是“知青部落”内部世界的揭秘之作。
小说不足之处是,作者对下乡知青的生活积累仍然不够丰厚,对陈东平、白华、媛媛等人物的处理显得简单。男主人公杨讯与肖凌相比也显得平面,着墨不够。
为了让大家了解《波动》全文的体例与文字特点,现将其最后一章(第十一章)转录如下:
(杨讯)
我合上蓝皮本,点上一支烟。雨丝在玻璃窗上划出一条条不规则的细线。点点灯火在远处浮动。路基旁的灌木丛被散射到窗外的灯光照亮,一闪而过。
我朝玻璃窗上吐了口浓烟,又打开蓝皮本,继续看下去。
(肖凌)
左侧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岸边的树木在雨中沙沙作响,枝杈微微摆动。远处城市的灯光,已被山峦遮去。
道路。道路。
(林东平)
我从车库走出来,沿着花砖小路,踏上台阶,走廊里静悄悄的,壁灯射出柔和的光芒。
在媛媛卧室门前,我停下来,谛听着,然后敲了敲门。“睡了?媛媛?”
没有动静。我拧动门柄,拉开灯,床上空空的。屋里一片杂乱,五屉柜的抽屉半开着,一条长裤拖在外面。桌上的茶杯下压着一张纸条:“爸爸,你是个骗子,我永远不回来了!”
(林媛媛)
脚下的碎石哗啦哗啦响着,旁边停着辆长得没头没尾的闷罐货车。
“你什么时候离开家的?”我问。
“我没有过家。”白华说。
“那你怎么生下来的?”
“少啰嗦!”
“干嘛这么厉害,哼,人家随便问问。”
他在一个敞开的闷罐车前停住。“上去。”
我费了好大劲爬上去。嘿,挺暖和,角落里还有堆干草。我脱掉塑料雨衣。“就在这儿睡?”
“再吭声,我掐死你!”
(杨讯)
我合上本,拎起提包,朝车门走去。缓冲器嘎嘎地响着,列车在一个小站上停下来。我走下扶梯,迎着略带凉意的微风。朝亮灯的车站调度室走去,门口站着个精瘦的中年人。
“往南开的车什么时候经过这里?”我问。
“四十分钟以后。”
(肖凌)
传来一阵阵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