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受知令狐楚
令狐楚想到这儿,用手招来管家,低声嘀咕两句。湘叔会意地点点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在厅堂内转了转,趁人不注意时,来到商隐面前低声道:
“令公嘱咐,不要饮醉,一会儿还要赋诗唱和,希望你一展诗才。商隐,切勿辜负令公美意。”
商隐感激地点点头。他不知道洗尘接风宴饮,还要唱和吟诗。今晚,喝得是多了点,真有些头晕目眩。应酬唱和,他并不惧怕,但要在仅见第一面的众同僚面前,张口则吟,似有点为难。
“难”字一上头,迷恋锦瑟姑娘之心顿然消失,头脑清醒多了。应当解解酒。怎么个解法呢?他悄悄地对九郎道:
“有点醉了。九弟,为我解解酒好吗?”
“什么?解酒?”九郎突然笑了,眼睛眯起一条缝,神密兮兮地道:“有办法,有办法!跟我来,我们到一个非常之所,看个人,你的酒醉就会不解自消。”
李商隐信以为真,乖乖地跟在九郎身后,从便门溜到厅堂后面的小花园里。
深蓝色天空,宛如冲洗过,澄澈高远。一轮圆月,高悬碧空。园中竹树繁茂,夜风拂过,树影婆娑摇曳。
“怎么样?李哥,这里景色宜人,空气新鲜,你且稍候,我去去就来。”
九郎笑嘻嘻地说完,没等商隐回答,便重又溜回宴饮的厅堂里。
李商隐没有理会九郎的去向与原因,觉得在这幽美安谧的小园里,呼吸一些沁人肺腑带着花香的空气,身心舒畅极了。乐得一个人独享幽静。
厅堂侧门“哗啦”一声,重又推开。九郎依然笑嘻嘻地跨出门,高声呼道:
“李哥!快过来,看我给你带来解药了。”
“解药?九郎,你拿过来吧,我在这里吃,行吗?”
一个女人清脆的似歌唱的声音,使李商隐一怔,听见九郎跟那女人说话。
“请姑娘勿急,再走几步,就会明白九郎的心意。你看,李哥在等你。”
九郎笑着看那姑娘已经走过去,自己悄悄地溜回厅堂。
李商隐一眼便认出她是锦瑟。赶忙上前施礼道:
“小生这边有礼了。姑娘别来无恙?”
“公子可好?”
锦瑟姑娘也赶忙还礼,见李公子低眉顺眼,不敢抬头仰视,抿嘴笑着。还是两年前的样子,只是瘦了许多,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单薄。问道:
“公子在家可是病了?怎么才来令公府?”
恩师不是中书今,只是检校右仆射,但大家都称他“令公”。李商隐刚刚来,称令公有点别嘴,有时仍然以恩师相称。
“噢!是恩师有召,学生才敢造府。学生在家,自堂叔仙逝,卧病在床近一年。不过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不知姑娘何时进令公府的?温兄庭筠可好?”
提起往事,锦瑟似有哀伤,不情愿地回道:“庭筠离开令公府,浪迹江湖,小女子早就不知他的踪迹。唉!一个风尘女子,怎么好期望贵公子惦记?花飘四野,落地为栖,岂有选择乐土与泥沼之理。李公子,你一去两年还记得小女子吗?”
一肚子苦水,一肚子怨情,谁对她倾注过真心?自己有过吗?有时是想过她,但是,仅仅“有时”而已!想想这些,李商隐难过了,觉得对她负了情,泪水不自主地涌出眼眶,抬起头,对着锦瑟坦诚地回道:
“锦瑟姑娘,实在对不住。两年来,堂叔仙逝,我就像失去魂魄似的。说实话,一度曾想随堂叔西去极乐世界……年迈老母亲的啼哭,唤回我的拳拳之心。来郓城的路上,听湘叔说,姑娘已在令公府里,姑娘可知道小生之心啊!”
这时,九郎匆匆地从厅堂侧门钻出来,喊道:“李哥、锦瑟姑娘,叫你们快进去,已经开始吟诗唱和了。”待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