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屡试屡落第
城开化坊老宅子。锦瑟姑娘,还有一些乐伎、仆从,都不去太原府,而直接回京。两位公子住在京城也需要有人侍候。现在令公身边,只有九郎了。”
李商隐还在琢磨那根弦,是根未断的弦。是什么意思呢?湘叔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连锦瑟将进京,也没引起他的注意。
四
太和七年(公元833年)正月,李商隐在病情好转,能下地自由走动的情况下,瞒着令狐楚,偷偷地赴京参加进士考试。在京城,他没有去令狐府,没有去找七郎八郎,没有会见任何朋友,居住在一个僻静的小客店里。
二月放榜,依然名落孙山!
怀着沮丧和伤感,他回到洛阳家中,又病卧一个多月。当身体稍事好些,只身来到荥阳。
荥阳,是商隐的第二故乡,是堂叔病逝安葬之地。他先到堂叔坟上祭扫,把几年来的失意和悲伤,尽行倾吐,觉得浑身颇为轻松。然后来到荥阳刺史府干谒萧浣大人。
萧浣乃堂叔世交。当年在徐州任上,曾以宾礼延聘堂叔加入幕府。堂叔拒绝道:“跟随大人左右不难,但是让我伏身折腰侍奉人,实在太难太难。”萧浣挽留不住,赠送元宝十个,堂叔只抱拳—揖,拂衣而归,没有收一个元宝,深受幕僚赞赏。
李商隐想起这些事儿,觉得堂叔确实是条汉子,有骨气有操守,另外又觉得堂叔做得有些过份,萧大人一番好意,不该拂人面子。今日自己来干谒,他能否抛弃前嫌,接待自己呢?
“萧大人请公子进厅堂。”一个侍从宣道。
听得这声宣进,李商隐放了心。他跟在侍从后面,来到刺史厅堂,只见里面有两个人,都穿着朱色官服,坐在几案两边,一面饮酒,一面高谈阔论,很是投机。
年轻一些的,看见商隐进来,连忙站起,笑着道:
“是李义山?你的堂叔与家兄曾是结拜兄弟,我们都很熟悉。”看似多喝了几杯,话很多,但还有节制,见那年长者停杯看他,才想起要介绍,于是道,“这位兄长是给事中崔公戎。”
崔戎五十多岁,已经秃顶,眼角皱纹纵横交错,站立起来,身子微微向前倾斜,一副老态龙钟模样。他走到商隐面前,亲热地拍了拍商隐的肩膀,笑道:
“你的章奏写得不错。令狐楚那老匹夫,仗打得好,章奏文章写得也好。高门出高徒!哈哈哈!”
他边说边豪爽地大笑起来,一副大将军风度,把商隐按到椅子上坐下,左右端量端量,问道:
“脸色不好,是不是病啦?”
“五天前还在吃药,今天带着诗赋文章,请两位大人赐教。”
“赐什么教?有病就要好好在家吃药,到处乱跑什么?你老家在哪,家里还有谁呀?”
萧浣一脸忧伤,代商隐答道:“他祖籍怀州河内,后来迁居本地。”
“怀州李家?和当今圣上都是汉将李广的后代呀!和我家还有亲戚哩。我的伯祖崔玄暐被封为博陵郡王,他的母亲是兵部侍郎、东都留守卢宏慎的大女儿,而你的曾祖父李叔洪的妻子卢氏是他的三女儿。算一算,排排辈份。哈哈哈!我应当是你的叔叔,是姨表叔,对不对?”
“果然不假!商隐,快快过来拜表叔。”
李商隐顺从地按萧浣的指点,给崔戎拜了三拜。
崔戎兴奋得满脸通红,高兴地看着侄儿商隐,道:
“我是个武夫,没有什么学问,但是,古今兵书,我是熟记于心。不敢跟你比吟诗作赋,可计谋韬略,你可比不过咱。你认我是表叔,我认你是表侄儿,咱们是一家人了。你要我做啥,你就说。我让你做啥?我现在就说。你得代我写篇奏折表状,好不好?”
真是一个爽快人!李商隐很高兴认了这么一个爽快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