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辟聘崔戎幕
老人,让他也放心地回去休息。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表叔拍拍侄儿的肩,无可奈何地道:
“我不能违抗圣旨,得罪皇上啊!说直一点,朝中有人不希望我离京太近,巴望我离朝廷越远越好。我留下不走,是触犯这些人,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表叔得罪过他们吗?”
“没有。我不介入他们任何一方,这就把他们双方都得罪了。朋党相争,不偏不依保持中立,左右前后都要得罪!这种日子没法过。唉!”
表叔神色黯然,白天被雨淋,受了点凉,旧病复发,咳嗽不止。
夜半子时,刺史府前依然有人影在晃动。雨依旧下个不停。
白发老人依旧站立雨中,像一株倔犟的老树,任凭风吹雨淋,毫不动摇。
日出卯时,雨终于停了。屹立在华州东南的少华山,巍峨苍翠,终于露出它的本色。
刺史府门前,不知谁给白发老人拿来一张椅子,他坐下,迎着初升的朝阳,捋着银须,双目微眯,现出严峻的神情,满腹心事。
人们重新聚集,越来越多,好像心里有了底,刺史大人不会离去!个个精神抖擞,面露喜气,不知争论着什么。
突然,府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瘦瘦的老头儿。人们认得他,他是刺史府衙里的录事魏老活佛。
众人先是高声欢呼,争先恐后地询问刺史大人答应没答应留下。
魏老活佛绷着脸,皱着眉,厚厚的嘴唇紧闭,一反平时笑眯眯的怪模样。顿时众人停住了欢呼,刺史府前陷入一片沉寂。
“刺史大人半夜单身匹马,悄悄地走了,谁也不知道。”
魏老活佛话里带着哭腔,无力地摇着头。
白发老人没有站起,只是把一双眼睛紧紧地闭起来,从眼角流出两滴混浊的泪珠儿。
不知谁喊了一声:“去追!”
一些年轻人匆匆跑回家,骑上自家的马,向大路奔去。马蹄声“哒哒哒!”一整天也没有间断。
六
兖、海、沂、密观察使的治所在兖州,距离圣人孔老夫子家乡曲阜很近。崔戎到任后,率领幕僚们先到孔庙祭拜一香,领略了曲阜“人杰地灵”的山光水色。
游览圣地,当然缺少不了“杜康”助兴。孔府家酿别有风味,幕僚们赞不绝口,贪杯而醉者大有人在,连观察使崔大人也未能幸免。
原来要当天祭拜游览,当天而归,现在只好在孔府借住一宿了。
孔府客房有两处。一处在府外,往东走百米,有一宽敞院落,屋舍共有五十几间,专供外地朝拜者居住。另一处在府内西跨院,有屋舍十几间,供亲属和高官贵客居住。孔府以客人的身份地位来安排住处,规矩异常严格。
兖、海、沂、密观察使,集军权、政权、财政和监察权于一身,是四州的最高长官,可是在孔府人眼中,仅仅一般官僚而已。因为崔戎官居从三品,和一品大吏相比,差得远哩,自然要在府外安排。
事有凑巧,孔家有个远亲,名叫孔繁礼,是兖州别驾,仅次于刺史的五品官。他自报奋勇亲自找孔府管家求情。管家看在孔繁礼的面子上,勉强答应仅崔戎一人进府内客房,只能住一宿,第二天鸡鸣丑时就得搬走。因为丑时是皇上早朝时间,孔府也有在丑时祭奠圣人孔老夫子的规矩。
崔戎开始对安排在府外居住,并没在意,反正只一宿,夜里宴饮晚点结束,在这里也睡不了几个时辰,满口答应。
不一会儿,别驾孔繁礼悄悄地低声通知崔大人自己可以进府睡觉,并把管家带有明显轻视观察使的话,复述一遍,崔戎冒火了!当年孔夫子周游列国,途中又饥又渴,所到之处,善良人可怜他,给他吃喝和住处,并没有歧视他轻视他。他的后代竟然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