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辟聘崔戎幕
视歧视本官,可恶可恨!
“走!我们走!一刻也不停留!”
崔戎大声吩咐后,不管僚属能否跟得上,自己披衣上马,往兖州奔驰而去。
约摸快近半夜子时,马跑出一身汗,崔戎的气渐渐消了,看见前方有个村落,村头有家亮着灯。他心中高兴,进去要点水喝,歇歇脚,有地方能住下,睡一觉更好了。
走近亮灯的人家,仔细一瞧,原来是座高屋大院,门旁还蹲着两头石琢雄狮,好个气派。里面似乎有人吵闹,仔细一听,确有一女人啼哭,一些男人粗鲁叫骂。深更半夜,一定是两口子吵架,邻里男人相劝。崔戎没在乎,上前便打门,高声叫道:
“请开门,讨碗水喝。”
突然,门里一片肃静,灯也被吹灭。
“开门,开门!”
叫了半天,里面才有个低沉的声音问道:“唯叫门?都睡了,有事明天再来。”
“你不是没睡吗?我就找你,快给我开门。”
“你找我有啥事?东家都睡了,夜里不准开门。快走开!
再不走,放开狗,咬死勿论。”
崔戎感到奇怪,刚刚还在争吵,现在却说都已睡了!他又跟这低沉声音说了好多软话和硬话,里面点亮灯,才传出一个尖嗓声音,道:
“给他开门!看他要干什么?不要命的家伙!”
院门霍然打开。只见甬道两边站着七八条汉子,手握钢刀,双目燃着警惕的怒火。
“你想干什么?”
“在下只想讨碗水喝,别无他想。”
那尖嗓从里面吩咐道:“给他碗水,叫他快点滚蛋,别耽误老爷我的好事!”
崔戎边喝水,边想那尖嗓定是这家主人,“好事”?是什么好事?难道和那啼哭女人有关系?他在抢占良家妇女?他把碗放下,又道:
“我这匹马,也渴了,请你提桶水来。”
“这么多事!把马牵进来,东院有井。”那低沉声音夹带着不耐烦,嘴里嘟囔道,“你冲了老爷的好事,老爷没让你去死,算便宜你啦!还多事?真不知道好赖。快走!”
“你家老爷今天办喜事吗?刚才有个女人啼哭,不像入洞房啊!”
“你是真想找死?住嘴!”
这一声喊,惊动了尖嗓,正待发威,只见院门外一片喧嚷声,走进来一群役吏和士卒。
他们一进院,就大声呼叫着崔大人。当看见崔戎牵着马,一拥而上,向崔戎施礼。
那尖嗓这时走上前,也给崔戎施礼,并一再道歉。
“你房里那女人为何啼哭?”崔戎并不还礼,直截了当地问道。
“这个……一个婆娘,半夜啼哭,没什么大事,请大人进屋上坐。”
从屋里突然闯出一个披头散发女子,大喊救命,打断了尖嗓的话。
“你这臭婆娘,不识抬举!把她押下去!”
“住手!”崔戎吆喝住那尖嗓,转过头,问那女子道:“你是何人?为什么啼哭?如实说来。不要怕,本府为你做主。”
那女子未言先跪倒叩头,然后把头发挽起,露出一副清秀、端丽模样,带着哭腔诉道:
“俺是良家女子,姓孟名秀丽,被他强抢到这里。今夜幸亏大人相救,不然……。
那尖嗓抢过话,愤愤道:“大人勿信她言。小人并非强抢民女。是她父亲借小人钱万贯,以她作抵押。到期他父亲不还钱,小人把她接到家中,有何不可?”
“大人给小女做主。前年齐鲁大旱,为了活命才向他借钱。去年泗水泛滥,庄稼被大水冲走,俺们哪里有钱还债?他先把俺娘抢去;俺娘刚烈不从,自缢而死。父亲听说俺娘已死,和他讲理,被他活活打死。父亲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