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恩师坐仙逝
与乱,系人不系天。
我愿为此事,君前剖心肝。
叩头出鲜血,滂沱污紫宸。
九重黯已隔,涕泗空沾唇。
使典作尚书,厮养为将军。
慎勿道此言,此言未忍闻。
李商隐吟咏完,两手捂着脸,为朝政日非,国事艰难而忧愤不止。
七郎同意义山的选用贤才以挽救危亡的主张,觉得义山确实有头脑,有才干,满腹经纶,应当得到朝廷重用。
“义山,明年吏部的释褐试,要好好准备,朝廷需要像你这样的大治天下的人才。”
李商隐没有回答,心想,这吏部一关要想顺利过去,也非易事!韩文公愈当年及第后,三试吏部而无成,则十年犹布衣。还有的及第二十年,过不了吏部这一关而得不到官,拿不到奉禄。他叹了口气,抬头对七郎苦笑笑。
七
《代彭阳公遗表》奉呈朝廷,文宗深表哀痛,下诏曰:
生为名臣,殁有理命。终始之分,可谓两全。卤簿哀荣之末节,难违往意;诔谥国家之大典,须守彝章。卤簿宜停,易名须准旧例。
……
册赠司空,谥曰文。
赐吊赙赠,必别有谢表,李商隐又草写《为令狐博士绪补阙綯谢宣祭表》。
总算把丧事办完,李商隐才抽身去萧洞找同年韩瞻。到得萧洞,他真有“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之感。
在洞前,矗立起一座富丽堂皇的庭院。门是用黑漆漆成,钉满了金光闪闪的铜钉。台阶上还有两尊石头狮子,气魄之大,不亚于卿相大宅。
李商隐跟随家丁走进院内,见一条白石砌路直通正堂。正堂是迎客之所,楠木桌椅,井然排列。墙上山水画、题赠字画,整齐悬挂,飘散着淡淡的墨香。
韩瞻从内室迎出,见是商隐,大呼小叫寒暄着,急切地道:
“你跑哪去了?可把人都急死了!最急的还是七妹。她三天两头地派人来询问你的消息。”
“她在哪?”
“在哪?你真是的,在泾源他老父亲任所里。她说如果再打听不到你的消息,她就自己来京找你。还说要回东都洛阳去找你。这个七妹可比不得她六姐,厉害着哩。”
“我刚刚从兴元回来,令狐恩师仙逝,我真是……难过欲绝。”
商隐哽咽了。
“令狐公是当今朝廷名臣贤相,不过人活百岁,终要黄泉觅路,没有办法。商隐呀,你要节哀顺便。”
韩瞻看看商隐,见他消瘦得皮包骨头,脸色蜡黄,担心他身体支持不住,诚恳相劝。
“在朝中,原想有表叔崔戎和恩师令狐公可以依靠,而今两位恩公,先后都离我而去!吏部的释褐试,更需要卿相名臣的推荐。唉!明年的释褐试,我一点信心也没有。”
“没有卿相名臣推荐,是难过这一关的。如果有一个大臣鼎力推荐,还可以免试得官。你还不知道,我就是老泰山的大力推荐,已经得官获俸禄了。”
“是吗?”
李商隐尚不知道,惊讶地看着他,眼睛里流露着艳羡。
“你看我,有好些事都没来得及告诉你。这座宅院,也是老泰山出资为我们建的。因为在京做官,没有自己的宅院很不方便。房子已经建好,过几天就去泾源接你嫂子去。你来得真是时候,再晚来几天,我就动身走了。在泾源过年,年后才能回来。”
李商隐由艳羡,渐渐变得悲伤起来。自己中第的名次在畏之前面,可是他却先得了官。自己光棍一条,寄居人家的屋檐之下,可是他却娶了妻子,又建了新居,万事顺畅,事事如意!
是自己的命不好吗?是自己冒犯了上苍,得罪了太上玄元大帝?他眼圈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