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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秦梅娘痛洒红衫泪 施耐庵聊作虎帐吟
兵大集精锐,又将彰德大营中两万科尔沁铁骑南调江淮,责令江淮大营都元帅兀良哈台统一指挥,务必堵住徐寿辉东进的道路,以免与正搅得东南半壁河山沸反盈天的刘福通、张士诚、方国珍一众“贼寇”合流,铸成朝廷大患。因此,徐寿辉的人马虽然勇猛,无奈敌军强大,所以战事暂时难于进展。于是,那徐寿辉便临时将行营驻在这临河集上,静待时机。

    这一日,两个人走进临河集红巾军大营的辕门,领头的那人黄脸吊眉、衣衫邋遢,乃是徐寿辉帐下头领徐文俊,他后面紧随的正是施耐庵。

    两人走到屋内,施耐庵展眼一看,满院里静悄悄的没个人影,四周却插着五色旗帜,花花绿绿,旗帜居中,一式地画着阴阳八卦,施耐庵心下忖道:这森严壁垒的虎帐辕门,为何插着满院的八卦旗,未必做道场不成?

    他正自惊讶,只听那徐文俊在前边催道:“快走,快走,大龙头脾气古怪,小心他老人家等急了,俺不好交帐。”

    施耐庵点点头,随着徐文俊走入二门,恰才踏入一脚,不由得又是一惊。内院里依然不见一兵一卒,一刀一枪,墙荫下堆满丹砂铅汞、木些兽炭,居中一溜青铜炼炉,炉口里隐隐可以瞧见熊熊炭火,炉盖下袅袅蒸腾着烟霭,一股氤氲之气扑鼻而来,似乎觉着沁人心脾,神清气爽。施耐庵定定地看了一阵,心想:这哪里是座军营,分明是一处炼丹熬药的隐士宅邸。

    两个人走进第三进大门,景象竟是倏地一变,只见一路丹墀迎面而立,遮莫有百十来级,两厢立着虎彪彪的红巾壮士,棨戟森森,刀剑如雪,正厅两旁竖着金鼓,一杆大纛迎风猎猎。只是厅口那块大匾却出画着笆斗大小一个八卦图形,黑白分明,煞是醒目。

    徐文俊整了整头巾衣衫,脸色忽地变得肃穆,悄声对施耐庵说道:“施相公,俺不陪你了,徐大龙头就在这厅上,你要小心应对。”说毕,朝着丹墀拜了一拜,朗声叫道:“启禀大龙头,钱塘施耐庵带到!”

    话犹未了,两厢兵将发一声喊,直震得耳鼓发麻。紧接着厅内传出呼声:“传施耐庵相公上厅!”

    施耐庵见了这番威仪,哪敢怠慢,连忙整冠束带,诚惶诚恐,一步步走上丹墀。他刚刚跨入厅门,两厢一阵鼓响,身后那扇髹漆大门“唿剌剌”突地阖上。

    他正自惊诧,耳旁响起一阵钟罄之声,“叮叮叮叮”,煞是悦耳,他连忙回头看去,不觉愣在当地。正厅内哪里有什么大龙头?只见当中立着一座祭坛,坛上又画着一方八卦,幢幡宝盖,香烟缭绕。八个峨冠博带的全真道士正自绕室而行,一个个嘴唇嚅嚅而动,仿佛念着什么,那缓慢的步履,虔敬的神情,还有那静谧的气氛,与这辕门虎帐极不协调。

    施耐庵进退维谷。这一众牛鼻子道士,哪一个会是徐大龙头?堂堂的中原义军首领,决不会是这酸溜溜的模样。他想问一问,身后的厅门早已关闭,除了这几个道人,又找何人问去?他木呆呆地站住,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些喃喃念叨的道士,盘算着下一步的举动。

    忽然,一个道人踅了过来,走到施耐庵面前,肩搭拂尘,叉手打个问讯,张口问道:“施主请了。贫道有一联求对。”

    施耐庵点点头道:“道长请讲。”

    那道士昂首吟道:“离箧斗牛寒。”

    施耐庵想了想,答道:“到手风云骤。”

    那道士也不言声,转身便走。他恰走出一步,第二个道士又早趋到跟前,叉手便道:“插鞘肝胆破?”

    施耐庵脱口而出:“出袖鬼神愁。”

    第三个道士立时插上:“香檩虎口双吞玉?”

    施耐庵道:“鲨鞘龙鳞密砌珠。”

    第四个道士接踵发问:“挂三尺壁上飞泉?”

    施耐庵应答迅捷:“响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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