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时不济千里走洋河 秦梅娘绝谷困群雄
便愈觉着她的可憎、可厌、可鄙、可恨。
秦梅娘可可儿在此时此地出现,施耐庵等三人自然惊诧莫名:这个女逆贼,不仅在洋河集馆驿中逃脱了厄运,而且反客为主,竟然在这奇险至极的葫芦谷等着他们!这女子的狡诈阴险委实令人难测!
三个人正自惊叹,只听崖壁上的秦梅娘厉声叫道:“儿郎们,闭了谷口,与掩捉人!”话犹未了,只听得一阵呐喊,两旁断崖上“唿隆隆”滚下无数巨石,立时将两头谷口堵死,偌大个山谷活脱脱成了一只封了口的葫芦,便有飞檐走壁之能,也休想插翅逃出谷口。
施耐庵一见,不由得失声叫道:“苦也!只道是云飞兽走,却恁地乍逢仇雠?两边厢狼奔虎吼,闷葫芦风雨不透。休再谈亡羊补牢,待怎生江心补漏?二位大哥,今日只好拼得一死了!”
童俊也捺不住性子,恨恨地叫道:“都是那姓时的促狭鬼,胡诌出什么口口口先生的锦囊妙计:牵羊引狼,害得俺们落进了牢笼。”
童杰叹了口气道:“如今之计,只好齐心协力,与官军恶战一场,以俺弟兄两上的膂力,保不定能杀退这婆娘!”说着,“铮”地便拔出了腰间朴刀。
只听那秦梅娘立在崖头叫道:“兀那三个好汉,休要再图侥幸了,要不是舍不得施相公胸中那桩大秘,一阵滚木擂石,你们早成了齑粉!识相的,早早自缚。莫要待到作了阶下囚,堂堂五尺汉子,如何再有脸见江湖英雄?”
童俊直气得双目喷火,破口大骂道:“兀那千人唾、万人骑的贼泼贱,有种的下来与俺爷爷斗一百合!”
秦梅娘柳眉一竖,戟指喝道:“好贼汉!看来你量尽姑奶奶擒不得你!姑奶奶却偏要擒你,叫你这嘴损口臭的蟊贼死而无怨!”说着,她一声唿哨,疾如飙风般奔下崖壁栈道,霎时,两头谷口的石头已然搬开,黑压压涌进了大队官兵。秦梅娘叫声:“儿郎们,替俺捉了那贼党,姑奶奶单擒这个汉子,割他那条损人的舌头!”说毕,一挥柳叶钢刀,直奔童俊。童俊叫声:“来得好!”一展手中朴刀,立时迎了上去,果真是一场好杀,童俊刀重力沉、招式凶狠,那一杆朴刀舞将起来,虎虎生风,加上长年在江河上行船,武艺中又夹杂些劈波斩浪的招式,端的是奔腾湍急、翻江搅海。秦梅娘一柄柳叶刀深得兀良哈台真传,柔中隐刚,绵里藏狠,那招式不仅迅如掣电流云,而且灵捷多变,诡异绝伦,一刀斩出,立时变为三招、四招,仿佛灵蛇怪蟒,幻化无穷、绵绵无尽,加之她腰肢轻盈、步态飘忽,便是武艺超卓的绿林英雄,不数合便被她搅得眼花缭乱。两个人斗在一处,呼喝纵跳,立时便走了十余个回合。
这一边,那童杰、施耐庵两人,一杆朴刀一把湛卢剑,也与众官兵斗得酷烈。那童杰久历江湖,生性沉着,在一杆朴刀上浸润二十余年,自然是非同小可,休说是区区官兵小卒,便是江湖上一流好手,亦须让他三分。施耐庵一柄湛卢剑使得性发,“快活剑法”倒也不凡,两个人联手搏击,元兵当者辟易。斗着斗着,童杰发觉不妙,那元兵仿佛饥年的蝗虫阵,杀退一拨又拥来一拨,愈杀愈多,愈杀愈密,看看便黑压压地将他们两个逼到了崖根。
施耐庵、童杰二人正自吃紧,另一边激斗的二人已然分出了高下,只见童俊那杆朴刀渐渐使得吃力,招式变得迟滞散乱,而秦梅娘那柄柳叶刀却似有使不完的怪异招式,一缕寒芒如出山怪蟒,“嗖嗖嗖嗖”,径在童俊眉尖、咽喉、胸腹前掣动,他只辨得遮拦架格,哪里还有还手之力?约摸又斗了三五合,秦梅娘蓦地喝声“着”,于刀光霍霍中觑个空子,使出一招“拨草寻蛇”,点中了童俊的手臂,他一声大叫,朴刀撒手,一转身便要跳出圈子!秦梅娘哪里肯放,长裙飘飘、刀光灼灼,矫若灵猿,只一纵便封住了童俊的退路。
童俊低头一看,只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