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诵律条蓝将军割发 述因果黑酒保负荆
贩子领走了。’俺兄弟一听此言,哪里还按捺得住,‘矻嚓’便将他剁下头来,连夜便投奔到了俺店里。
“尽管手刃了仇人,俺兄弟到店里之后,却是愁眉苦脸,郁郁不乐,镇日里不言不笑,渐渐地变得哑巴也似。细问之下,俺才知道,他心里惦着那媳妇儿的生死存亡,一时郁积在心里,排解不开。俗语道:心病无药救,瞧着他这怔忡恍惚的神态,俺也无法可想,只有朝朝暮暮,好言相劝的份儿。
“谁知无巧不巧,正值俺为兄弟的心病着急的时候,老天爷却把个对头送上门来。昨日有人传讯,说是要俺店内去几个人接应百室先生,俺当家的性急,带着中武,小武两个兄弟先走了一步,俺正待收拾收拾店铺到黄河边上去瞧瞧热闹,谁知就在此时,一个汉子踅进店门,一片声嚷着搬上好酒好肉,俺见有生意上门,自然不肯放过,立时将他招呼得服服贴贴。待此人喝得酩酊大醉,俺便将兄弟唤了过来,悄悄说道:‘兄弟你瞧,此人不似行商巨贾,那包袱却如何沉甸甸地,遮莫也有七八百两银子,瞧他那獐头鼠目、轻狂强横的模样,八成不是个正经角色!俺们在此开店,却不可放过一个坏人!
“俺兄弟点点头,便解开了那人的包袱,将它摊在桌上,包袱里尽是黄灿灿、白亮亮的金银首饰,足足有一二百件,俺正在纳闷:这汉子行走江湖,不带金银,却带着这么多首饰,究竟作何营生?猛听得耳边‘哇呀’一声大叫,俺掉头看去,只见俺兄弟仿佛中了邪似地,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呆瞪瞪地立在桌旁,好似遭了雷击一般。
“俺正自惊诧,只见兄弟忽地扬起手来,手里捏着一对银凤钗儿,他对着凤钗放声哭喊道:‘俺那苦命的娘子呀!’哭毕,双目怒睁,抄起一把厨刀,一个虎步跳到那兀自酣睡的客人面前,将他兜胸一把提起,厉声喝道:‘狗贼,你把俺那娘子拐到何处去了?’那汉子吃这一喝,酒早醒了大半,见了俺兄弟那副模样,直吓得双腿打颤,浑身筛糠一般乱抖,嘴里结结巴巴地说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俺见兄弟气得失了神智,怕他一时性急,吓坏了这人,反倒问不出个底细,便走上去劝道:‘客官,休怕!只要你好好儿讲出来龙去脉,俺们便不难为你。’那汉子见俺说得平和,立时缓过气来,面对明晃晃的厨刀,哪里敢撒谎,立时便将底细全兜了出来。
“原来此人便是登莱一带有名的泼皮无赖胡三省,五年前因赌博输了家业,跟着一个江洋大盗做起了人贩子买卖,专一拐卖良家妇女,送到塞外穷边、大青山下,牟取暴利,半月前刚刚走了一趟口外,卖了三十余名妇女,除了赚取人头银钱之外,还将所有妇女的首饰一齐剥下,充作私囊,俺兄弟的媳妇正是这次被拐卖到了口外,那一对银凤钗,正是她的陪嫁之物!”
孙十八娘说到此处,孙不害早“唏唏呼呼”地抽泣起来,佑大个六尺汉子,此刻竟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伤心惨目,在场的众豪杰见此情景,也自频频叹息唏嘘。
孙十八娘擤一擤鼻子,接着说道:“俺这兄弟捧着那对凤钗,怔了半晌,忽地暴吼一声,发狂也似地跳过来,一把提起那胡三省,牙齿磨得‘嗤嗤’作响,恨不得将那泼皮咬进嘴里,嚼个稀烂,一口唾沫吞下肚去!俺瞧着他那吓人的模样,恐他一时失了心智,做下莽撞事儿,急忙将他一把扯住劝道:‘兄弟,兄弟,此人拐卖妇女,端的可恶。不过眼下只见凤钗不见弟妇,休要弄死了此人,失了找人的线索!’俺兄弟听了此言,方才捺住怒气,扭着胡三省的领口喝道:‘狗贼,快说:你把俺那娘子拐到何处去了?若有半句诳语,俺便生生扭下你这颗头来!’”
“那胡三省瞧着俺兄弟这模样,早吓得浑身筛糠般乱抖起来,抖抖索索地问明了俺那弟媳妇的衣饰形貌、年龄、举止,随即说道:‘好汉爷爷饶命,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