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施耐庵仗剑擒恶仆 孙不害饮血悼亡妻
怕一时愤极伤肝,忙将他扶坐在正中的那把交椅上,说道:“朱老伯稍安勿躁,今日之事,曲折诡异,尚有许多情节不明,贾二那贼已然重伤被缚,自然听凭处置。不过,还请老伯将种种情事剖明一二,以释心中疑团。”
朱子奇点点头叹道:“唉唉,老夫一世谨慎,不想今日遭此惨变,这都是姑息养奸、蓄虎贻患所致!”叹毕,他便扳起两个指头,说出一番话来:
“唉,既然足下乃是绿林一脉,又与犬子朱尚相熟,俺也不相瞒了,只好把原委细细道来。先祖乃梁山泊大寨神机军师朱武,宋公明被害之后,先祖一气之下,与那樊瑞、公孙先生一道弃了官诰,打算回到蓟州,重招旧部,再聚山林,继承梁山未竟之业。三个英雄走到这肥城伏牛山下,那公孙先生忽然指着绵延的山峦说道:‘咦,此处山形地脉,大有藏龙卧虎之象,他年若举义旗,却是个好去处!’俺先祖与樊大英雄一向敬慕公孙先生,听了此言,立时便深信不疑,于是,三个英雄便在这山麓下结茅为屋,一住便是三年。”
施耐庵听到此处,心中忖道:自幼在勾栏瓦舍听讲“宣和遗事”,都道公孙胜、樊瑞、朱武等人在宋江死后,弃官入山修行,一齐做了全真道人,却不道他们竟还有这桩公案!
朱子奇续道:“迄后二百余年,梁山兄弟天各一方,加之年年战乱,互相间已然无有往来。至正五年,俺便辞官归隐到少华山祖籍,本待作一个林下隐逸,以终天年,谁知一件竟想不到的事情,又勾起了俺心中的旧愿。”
“一天夜晚,俺那八旬老母忽然病重,弥留之际,把俺唤到床前,喘喘地说道:‘我的儿,为娘有一桩泼天大秘要传与你!’说着,执住俺的手,摒退室内众人,悄声说道:‘当年你的先祖与公孙先生、樊大英雄隐居肥城伏牛山,指望借那地势,重振替天行道大业,于是便在那山麓下边暗暗掘了一个屯兵洞,后来金兵陷了汴梁、蒙古铁骑接着南下,三个先辈存身不住,先后离了那块地面,只将那屯兵洞的位置画了张草图,由你那先祖保存,代代单传,便是至亲骨肉,亦不泄露。过了十余年,元人入主中原,厉行高压,你的一位曾祖怕被朝廷搜走谋叛的证物,便将那图纸一把火焚了,单将地舆方位牢牢记在心里,只到临死,方才说与下一辈得知。”
“听了此言,俺不觉又惊又喜,连忙问道:‘既有这屯兵洞,列祖列宗却如何不借以招集散亡,伺机起事呢?’俺母亲叹道:‘唉唉,近百年来,蒙古皇室十分强大,梁山兄弟又五零四散,揭竿造反,谈何容易,故尔你先祖谆谆告诫:天时不至,群雄未起,休要轻易泄露屯兵洞机密。’俺点点头,心中已然明白,便对母亲说道:‘母亲的意思是说:如今元朝大厦将倾,绿林大业天时已至,要俺去寻那秘密的洞窟,招集散失的梁山后代,重振抗暴大业!’母亲微微颔首,紧接着便将屯兵洞的地舆方位告诉了俺,说完之后,赓即瞑目而逝。”
“一旦知道了这先祖的遗教和屯兵洞的大秘,俺已是急不可耐,巴不得早些找到那秘密的洞府。葬了母亲之后,便携着阖家老小搬到这伏牛山下。为了从容寻觅那洞口,俺依着母亲口述的方位买下了地皮,在上头兴建了偌大一个宅子,一住便是十年。每日深夜,俺便趁着寂静,在宅子里仔细查找洞口,谁知三千六百余个夜晚,寻寻觅觅,俺已然熬得头白如霜,依然找不到那屯兵的洞府!”
“正自失望之际,忽然有一天得了消息。五个月前俺那管家贾二督率工匠修造后园鱼池,忽然挖到了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俺一听这信儿,赶紧奔去一看,禁不住心头怦怦乱跳:这不是那屯兵洞的出口又是什么?俺怕泄了机密,当即命人将它盖了。待到天黑,便与贾二一起悄悄地下到洞内,探明了洞内的一切。事后,为了掩人耳目,俺命贾二率人在那洞口上盖起一间阁子,并嘱咐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