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者之一,很可能是因为他的举止从不像个医生。每次他给杰姆或我诊治小毛病,例如拔出脚上的刺时,他都告诉我们他准备干什么,为我们估计会痛到什么程度,并且解释他使用的镊子的用途。有一次过圣诞节时,我躲在一个角落里,脚上扎进一根弯弯的长刺。我不让任何人靠近我。杰克叔叔抓住了我,他给我讲了个牧师的故事,这人最恨去教堂做礼拜,所以每天穿着晨衣,抽着水烟筒,站在大门口,对每一个寻求精神安慰的人他都要作五分钟的说教。听他讲故事时,我一直笑个不停。当我打断他的故事,要他告诉我什么时候把刺拔出来时,他用镊子夹着根血糊糊的刺,说当我捧腹大笑时,他已用力拔出来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相对论。
“包裹里是什么?”我指着搬运工人递给他的包裹问。
“这不关你的事。”他说。
杰姆问:“罗斯•艾莫尔怎么样?”
罗斯•艾莫尔是杰克叔叔喂的猫。那是只漂亮的黄色的雌猫。杰克叔叔说和女人在一起,时间久了他就厌烦,但和这只猫却一直相处得很好。他把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掏出几张快照,我们挺喜欢。
“它越来越肥了。”我说。
“我想是这样。医院里扔掉的手指、耳朵,它都吃。”
“该死的,说得这么恶心。”我说。
“你说什么?”
阿迪克斯说:“杰克,别理她,她在逗你生气。卡尔说这一个星期她老是骂骂咧咧的。”
杰克叔叔有些惊讶,但什么也没说。除开这些词本身的诱惑力外,我是在试验一种模糊不清的理论,即如果阿迪克斯发现这些字眼是我从学校学来的,就不会让我上学了。
但吃晚饭时,当我请他传给我那该死的火腿时,杰克叔叔指着我说:“饭后过来见我,年轻的小姐。”
晚饭吃完后,杰克叔叔来到客厅坐下。他拍拍大腿让我坐到他的膝头上去。我喜欢闻他身上的味儿:他像一瓶酒似的,身上还有一种令人愉快的香味儿。他用手把我的刘海向后边拂了拂,然后看着我:“你不太像你妈妈,倒很像阿迪克斯。你长大了,裤子也小了点。”
“我觉得裤子正合适。”
“你现在喜欢说‘该死,见鬼去吧’是吗?”
我说是的。
“我可不喜欢,”杰克叔叔说,“除非气愤到了极点时才顺便带一句。我会在这里住一个星期,这期问,我不希望再听到那样的字眼。斯各特,如果你到哪儿都用那些字眼,你会惹祸的。你想成为一个有教养的女子,是吗?”
我说不特别想。
“你当然想。走,我们去装饰圣诞树吧。”
我们在那儿一直干到上床的时间。那天晚上,我梦见了给我和杰姆的那两个长包裹。第二天早上,杰姆和我起来就跑去找包裹:是阿迪克斯送的礼物,他写信要杰克叔叔给我们买的,正是我们要的礼物。
“不要在屋里把枪瞄来瞄去。”当杰姆对着墙上的一张画瞄准时,阿迪克斯说。
“你得教他们怎么射击。”杰克叔叔说。
“那是你的事,”阿迪克斯说,“我给他们买这样的礼物实在出于无奈。”
阿迪克斯不得不用在法庭上说话时的大嗓门才把我们从圣诞树旁叫开。
他不同意我们把气枪带到庄园上去(我已开始想要用枪打死弗朗西斯),并且说只要我们出一点差错就把枪收回去,永远不给我们了。
芬奇庄园坐落在河边的陡岸上,从上到下,有三百六十六级阶梯,一直延伸到水中的小码头。顺着河流往下走,地势逐渐平坦,在那儿可以看见从前装卸棉花的地方。在那儿芬奇家的黑奴曾经把大包大包的棉花和其他农产品装上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