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边的赛克斯牧师和他一样。“什么事?”我低声问道,听到的只是一声短短的“嘘”。
“司法官,”阿迪克斯在问,“你说她被人打得很厉害,怎么打的?”
“这……”
“把她的伤情描绘一下,赫克。”
“头部挨了打,胳膊上出现伤痕,这是在三十分钟以前的事……”
“你怎么知道?”
塔特先生咧了咧嘴。“很抱歉,他们就这么说的。不管怎样,我赶到时,她的伤已相当厉害,而且一只眼圈发青。”
“哪只眼?”
塔特先生眨了眨眼,两只手在头发里梳着。“让我想一想,”他轻声说道。接着,他望着阿迪克斯,似乎认为这问题提得太幼稚。
“记不起了吗?”阿迪克斯又问。
塔特先生往前面五英尺开外的地方虚指了一下,说:“她的左眼。”
“请等一下,司法官。”阿迪克斯说,“是她面对你的左眼还是和你朝一个方向看的左眼?”
塔特先生说:“啊,对,这么说就该是她的右眼。是右眼,芬奇先生。这会儿我记起来了,她被打的是面部那一边……”
塔特先生又眨了眨眼,好像什么事突然变得明白了似的。他扭头打量了一下汤姆•鲁宾逊。仿佛出于本能,汤姆抬起了头。
阿迪克斯心里同样明白了点什么,因而他站起来。“司法官,请重复一遍你说过的话。”
“打的是她的右眼,我这样说的。”
“不……”阿迪克斯向法庭记录的桌前走去,向那只正忙于写字的手弯下身去。那手停住。把速记本翻了过来。法庭记录念道:“芬奇先生,这会儿我记起来了,她被打的是面部那一边。”
阿迪克斯抬头看着塔特先生。“再说一次,是哪一边,赫克?”
“右边,芬奇先生,不过,她还有别的伤处——您想听我说说吗?”
阿迪克斯似乎又想到了另一问题,但他一转念便说道:“想听听,其他的伤处怎样?”塔特先生在作回答的同时,阿迪克斯转过去看着汤姆•鲁宾逊,仿佛在说这是他们不曾料到的。
“她胳膊上也有伤,还给我看了脖子。喉咙上有明显的手指印……”
“整个脖子都是,还是在脖子后面?”
“我说是整个脖子,芬奇先生。”
“你这么说?”
“是的,先生,她的脖子很细,谁都可以把它整个儿掐住……”
“只请你回答是还是不是,司法官。”阿迪克斯冷冷地说。塔特先生不吭气了。
阿迪克斯坐下,向巡回法务官点点头,巡回法务官又向法官摇摇头,法官又向塔特先生点点头,塔特先生僵硬地站起身,走下了证人席。
在我们底下,一个个脑袋在转动,脚擦着地板,怀里的婴儿移到了肩头,还有几个孩子蹦出了审判厅。身后的黑人们轻声地谈论着什么;迪尔正在问赛克斯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牧师说不知道。直到目前,气氛还极为沉闷:谁也没有高声怒喝,双方的律师还没有争辩,没有戏剧性的情节,似乎使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非常失望。阿迪克斯处事平和,好像牵涉到的是一件有关所有权的纠纷。他用那可以平息海潮的本事,把一件强奸案的审判弄得和布道一样乏味。陈威士忌酒和谷场的气味,睡眼惺忪和面色阴沉的人,夜空里那个“芬奇先生,他们走了吗?”的沙哑声——这一切留在我脑子里的恐惧通通消失了。黎明赶走了梦魇,到头来一切都会好的。
像泰勒法官一样,所有的旁听者都松弛下来,只有杰姆例外。他使劲拧着嘴,半笑不笑,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两个眼珠滴溜溜四处转,还说了一些核对证据一类的事。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