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个问题,见他没问,便又说:“……他把我摔到地上掐我,欺侮了我。”
“你叫喊了吗?”吉尔默先生问,“你叫喊了吗?还手了吗?”
“我想是的,我拼命地叫,用脚踢,使劲喊。”
“后来怎么样了?”
“我记不太清楚了,但我知道的下一件事是,爸爸已经在屋子里头,弯着身子喊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我后来有点儿不清醒了,再接下来就只知道塔特先生扶我站起来,领我到了水桶跟前。”
看得出来,梅耶拉的话使她自信起来,但不像她爸爸那样粗蛮。她的自信里有一种隐秘的东西,就像是一只目光呆滞的猫,身后藏着一条颤动的尾巴。
“你说你尽最大的力气回了手?拼命地和他斗了?”吉尔默先生问。
“我肯定这样做了。”梅耶拉学着她爸爸的腔。
“你肯定他真的欺侮了你吗?”
梅耶拉的脸一下扭歪了,我担心她又会哭起来。但她说道:“他干成了想干的事。”
吉尔默先生在头上擦了一把,人们这才记起了炎热的气候。“我暂时就问这些,”他温存地说。“不过你别走,我估计芬奇先生这个大坏蛋有话要问你。”
“起诉一方不得使证人对被告一方产生成见,”泰勒法官严肃地说,“至少在这个时候不允许。”
阿迪克斯笑着站起来,但没往证人席那边走。他解开外衣,把大拇指插进背心,慢慢地走过大厅,到了窗子前面。他看着外面,却并不显得对看到的东西有特别的兴趣。接着,他转过身,踱回到证人席前。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他正在对什么事作出决定。
“梅耶拉小姐,”他面带笑容地说,“这会儿我不会吓唬你,暂时还不会,我们互相了解一下好吗?你多大了?”
“说过我十九岁了,对那边的法官说过的。”梅耶拉气冲冲地把头向审判席一甩。
“你说过,你说过,小姐。你对我要耐心一点儿,梅耶拉小姐。我老起来了,记性不如以前了。我可能会问你已经回答过的问题,不过你还是愿意回答我的,对不对?这就好。”
梅耶拉的表情里没有任何东西能证明阿迪克斯作出的假设是正确的:她没有一点愿意合作的表示。她正满脸怒气地望着他。
“只要你还在挖苦我,我就一个字也不回答。”她说。
“小姐?”阿迪克斯吃惊地问了一声。
“只要你还跟我开玩笑。”
泰勒法官说:“芬奇先生没有跟你开玩笑。你怎么啦?”
梅耶拉垂着眼皮看了阿迪克斯一眼,却对着法官说:“只要他还叫我小姐,叫梅耶拉小姐。我无须听他的粗鲁的话,我来这儿不是听这些话的。”
阿迪克斯又向窗口走去,让泰勒法官处理这个问题。泰勒法官不是那种叫人可怜的人物,但在他企图作出解释时,我真动了怜悯之心。“那不过是芬奇先生的习惯,”他告诉梅耶拉,“我们在这个法庭里一起办公已好多好多年了。芬奇先生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他不是想挖苦你,他只是想对你表示礼貌。这只是他的习惯罢了。”
法官往后一靠说,“阿迪克斯,咱们继续审下去吧,让记录表明证人并没有受到粗鲁的待遇,而是跟她的看法正相反。”
我真想知道她这一辈子有没有人叫过她“小姐”或是“梅耶拉小姐”,可能没有,因为她对这种通常的礼节都要见怪。她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儿?我立刻就知道了。
“你说你十九岁半了,”阿迪克斯又开口了,“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他从窗前回到了证人席。
“七个,”她回答。我不知道他们是否都跟我头一天上学看到的那一位一样。
“你是最大的?年纪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