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到怀疑后的一年内,埃利斯申请由于健康原因提前退休。他旅居澳大利亚,担任了澳大利亚秘密情报处——澳大利亚收集海外情报的机构——的顾问。一个澳大利亚人向他汇报,贝利亚的亲信弗拉基米尔·彼得洛夫选择了留在西方而不想去莫斯科碰运气,即将叛逃。一听到这消息,埃利斯几乎是立刻返回英国并和金·菲尔比接头,尽管莫里斯·奥德菲尔德特别警告他不要这样做。没有人知道他们讨论了些什么。但从这天起,彼得洛夫在澳大利亚受到了怀疑。当他觉察到他在苏联大使馆的保险箱让人撬开过之后,他立即把他预定叛逃的时间提前。在莫斯科派来的那两个克格勃壮汉带他回国的前两小时,他机警地逃脱了。埃利斯急急忙忙地离开澳大利亚的原因一直不清楚。但我总是设想,他认为那个即将叛逃的彼得洛夫就是那个在二十年代同他交往的冯·彼得洛夫,而后者知道他叛变的秘密。
我们查看了他的战时档案。他在战争期间的大部分时间里担任英国安全协调委员会里被称为“无畏的人”的史蒂芬森爵士的副手。美国的“维诺纳”的一些材料清楚地表明,苏联操纵着英国安全协调委员会内部的一帮间谍。但尽管我们绞尽脑汁地试着把埃利斯和每一个代号对号,也始终无法确定他到底是哪一个。
我进一步回溯到战前时期,搜寻埃利斯和苏联来往的更确切的线索。当时我正在研究战前时期,把它作为D处三科的研究工作的一部分。我重读了伊丽莎白·普里茨基的自传《我们的自己人》。这本书写了她作为卢德维克·普里茨基妻子的生活经历。卢德维克·普里茨基也叫伊格纳斯·顿斯,是“伟大的非法者”集团中的一员。他曾在苏联格鲁乌四局的指挥下同彼得洛夫一起工作过,在他拒绝前往莫斯科并且叛逃后被暗杀。我第一次读这部书时用的是英文译本,但这次我研究了它的法文原版。我找出了英文译本上没有出现的一段很不寻常的叙述。伊丽莎白·普里茨基说,在二十年代末期,卢德维克有一个位居英国情报部门上层的间谍。
一九六六年,我去巴黎走访普里茨基夫人。这位相当厉害的夫人,对关于她丈夫过去事情的回忆持相当谨慎的态度,并且,对所有西方帝国主义的间谍都心存怀疑。我绕着圈子说了一通之后,提起了她书中的那一段话。我壮着胆试探地说,她一定是把日期搞错了,大概这个间谍是菲尔比吧?她变得相当恼火,吵吵嚷嚷地说我无知。
“那不是菲尔比,”她急促不安地说,“卢德维克一九二八和一九二九年间曾在阿姆斯特丹指挥过这个间谍,那时菲尔比还在军校念书呢!”
“你能认出这个人吗?”我问道,掩饰着我的兴奋。
她开始推诿。她对我说,她现在仍然忠实于“自己人”,决不会告密。
“哦不,”我告诉她,“不是那么回事,我们需要了解这事只是为了充实档案。”
我从公文包里拿出二十张照片。有些是假照片,另外一些是她丈夫的同事的,其中有一张是埃利斯二十年代中期的照片。她挑出了所有她认识的人的照片,埃利斯的也在其中。
“我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她对我说,“但我肯定这是个熟人。”
我乘公共汽车离开巴黎直奔阿姆斯特丹,去见一个叫皮克太太的女人。她是荷兰人亨利·皮克的遗漏。亨利·皮克曾以一个苏联的非法者的身份活动,战前在英国招募了几个间谍,其中包括在英国外交部担任译电员的约翰·赫伯特·金。伊丽莎白·普里茨基提议我去拜访皮克太太,或许皮克太太能对她挑选出来的照片提供一点新情况。皮克太太同普里茨基太太属于同一类型,并且显然对我的仓促来访已有戒备。她也挑出了埃利斯的照片,但拒绝说明原因。
另外就只剩一条线索了。伊丽莎白·普里茨基在她的书中谈到理查德·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