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哭,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怎么哄他都无济于事,急得苏越抓耳挠腮。贺苏杭问来克远到哪去了,是不是行里又有了麻烦?贺苏越没好气地说,谁晓得那个该死的死到哪里去了,整天不知道着家,儿子病了发高烧,到医院跑来跑去的,都是我一个人撑着的。嫁给这么个书呆子,我算是倒霉透了。
贺苏杭说,来克远到底是主持工作的常务副行长,晚回来会儿也很正常。她接过宾宾抱在怀里,晃晃悠悠地哼着小曲哄他玩,不一会儿,宾宾笑了,笑着就睡着了,进入梦乡的样子很是香甜。
贺苏越夸大姐就是有两下子,干什么都是有模有样的像那么回事,就连小孩子也对大姐多了几分亲近。她的话是说给雷天虹听的。
雷天虹有些拘束,紧盯着贺苏杭的表情,半天不讲一句话。贺苏越笑雷天虹像是个乖顺的大男孩,雷天虹的脸红了,还是不说话。贺苏杭动隋地抓起雷天虹的手,又厚又软的,很像握着沈岁亭的手,也很像握着张书记的手,她有些诧异,搞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脑海里一旦有了某种讯号,想撵都撵不走的,越想撵走,讯号反而越发强烈。张书记是掌握干部命运的领导,她之所以跟张书记握手,是想让张书记在决定干部命运时,多一些客观的主观的依据。就这么简单。沈岁亭就不那么简单了!她一眼看到了书桌上那束扎眼的百合花,就晓得沈岁亭肯定来过的。沈岁亭和来克远是莫逆之交,来看看小孩子,来聊聊天,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不来了,反而不正常。
然而,此时此刻,贺苏杭最害怕苏越提及沈岁亭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她不晓得怎么做才能够掩饰复杂心情,而不被雷天虹看出蛛丝马迹。那半场惊世骇俗的婚礼一旦被雷天虹知晓,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她不得而知。只是感到凶多吉少,所以,那半场婚礼必须被尘封为永远不能翻开的历史。否则,她和雷天虹的爱情生涯很可能会变成空中楼阁,可望而不可及。
“昨晚沈先生来过的。”贺苏越一边晃动儿子宾宾的小车,一边说:“我们自始至终都在收看‘大河杯’颁奖晚会。看得出来,沈先生先是兴奋,后是失落。我们都估计大姐一定能捧得金杯的,结果令人失望,沈先生喝了不少酒,克远一直陪他喝。后来,我陪儿子宾宾睡了,沈先生什么时候走的,我不晓得。”
恰好来克远回来了。雷天虹迎上去跟来克远握手问好,总算把话题引开了,贺苏杭揪紧的心放了下来,她问大河银行的一些情况,很知根知底的感觉。雷天虹有些吃惊,打趣道:“苏杭,你不是打入敌人内部的卧底吧。”
“她呀,比卧底还卧底,都快成为大河银行的荣誉员工了。”来克远这样说苏杭,他捏了捏儿子的鼻头,宾宾皱皱巴巴的小脸儿咧着嘴,是想哭的表情。贺苏越把来克远的手推开,伏下脸亲了亲儿子的鼻头,咕咕哝哝说了些心疼儿子的话,宾宾竟然翘了翘嘴角,露出两颗小小的酒窝儿,是笑起来的表情,逗得大人们乐开了花。
“现在的小孩子一生下来就掉进福窝里了,要多金贵有多金贵的。哪像我们小的时候,吃和穿都是爸妈的难题,没什么福好享的。”贺苏越是随口讲出来的,根本没有意识到会刺痛大姐的心,也没有意识到话里会隐藏多少故事,只顾我说我的。
贺苏杭突然感到心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重压了一下,是找不到底够不着地的感觉,七上八下的,直感到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脑袋轰轰的伴着耳鸣的尖叫声。她把脸转向窗外,已是万家灯火初放时……那只在风雨中飘摇的小木船,养父养母温暖的大手,那半场惊世骇俗的婚礼上,人们欢笑的表情,老的少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点燃礼炮的火苗是蓝莹莹的,浪漫的玫瑰,纯洁的百合,伴郎伴娘相扶相搀的缠绵是旷世的经典……所有画面一股脑地叠加,一股脑地闪回,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