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叹一声都来不及。他神速地、悄悄地行动着,活像一只大猫。连特拉夫金也难以相信,在阿尼卡诺夫的防雨斗篷里挣扎着的,竟然是个给闷得半死的德国人——整整一个月来全师所梦想的“舌头”。
第二次,阿尼卡诺夫又跟马尔钦科中士合力抓到一名德军大尉,当时马尔钦科腿部挂了花.阿尼卡诺夫只好把那德国人和马尔钦科一起拖回来,他细心地使同志和敌人彼此紧挨着,又生怕让两人受到同等程度的伤害。
经验丰富的侦察员们立功的故事,是夜间长谈的主要话题,这些故事触发着新兵的想象力,使他们对自己的职业的特殊性怀有一种自豪感。现在,战士们远离敌人,好久无所作为,都变得懒散了。
好好吃了一顿,又舒舒服服抽过马合姻之后,马莫奇金表示希望留在这村里过夜,弄点家酿酒喝喝。
马尔钦科也含糊地说:“对,这会儿还急什么……反正追不上了。德国人溜得好利索。”
这时特拉夫金推开房门进来,指着窗外那一群带脚绊的马,向女主人问道:“老妈妈,这都是谁家的马?”
其中的一匹马,前额上有白斑的枣红大母马,是这位老大娘的,其余都是左右街坊的。
过了二十来分钟,街坊们被召集到老大娘的小木房里,特拉夫金匆匆涂好一张借条,说:“要是各位同意的话,就请派个小伙子跟我们一道走,让他把马送回来。”
农民欣然接受了这项提议。他们每个人都清楚地知道:幸亏苏军推进得快,德国人才没有来得及抢走全部牲口和放火烧掉村庄。他们不曾阻挠特拉夫金,立刻挑出一名牧童,叫他随队伍出发。这个披着羊皮袄的十六岁少年,对于交托给他的重要任务既自豪,又惶恐。他给马匹解开脚绊,套上嚼子,然后打来井水饮马。不久他就通知说,可以动身了。
不大工夫,一队骑兵往西奔驰而去。
阿尼卡诺夫凑近特拉夫金,斜眼看着并排骑行的少年,轻声问道:“中尉同志,您这样征用马匹,不会挨克吧?”
“对,”特拉夫金想了一想,回答说,“也可能挨克。不过我们到底能追上德国人了。”
他们会意地相对微笑了。
特拉夫金一面策马扬鞭,一面眺望寂静而辽远的古森林。疾风猛烈地吹扑他的脸孔,马像鸟儿似的飞腾。西方被血红的晚霞照耀着,骑手们往西驰骋,仿佛要追上这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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