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马明方
帮”这伙恶魔以监护之名投入狱中。同时株连全家以及爸爸的老同事、老部下。我们弟妹都被扣上“叛徒子女”的帽子,成为什么“可以教育好的子女”,母亲遭到残酷地批斗,下放农村劳动改造,十多岁的妹妹小芳被逼疯,患了精神分裂症,经常袒胸露背跑到街上大喊大叫:“爸爸是好人!爸爸快回来呀!”此情此景,实在是惨不忍睹呀!爸爸没有回来,妹妹的病至今未愈,我们家简直遭了灭顶之灾!爸爸身边的工作人员和辽宁的广大干部、群众也受到株连,他们被诬蔑为“叛徒马明方的黑爪牙”、“保守反军的黑干将”!
爸爸被弄到哪儿去了呢!六年过去了,音讯全无。我们全家东离西散,彼此隔绝。此时爸爸已是年近七旬高龄的老人了,不知他的身体怎么样?衣、食、住怎么样?我们十分想知道,十分想见他一面。我们冒着危险,经过再三要求,当时的“新疆马明方专案组”终于答应我们去看他,时间是1973年2月2日。
这天正是大年三十,“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巴不得一下子飞到爸爸身边。那天凌晨五点钟我们就起床,冒着狂风裹着的鹅毛大雪,赶到北京西郊指定地点。等呀等,等了很长时间,专案组的两个人才从一辆轿车上下来,对我们说:“你爸爸不肯见你们。”我们感到十分意外,又非常吃惊,爸爸坐了六年牢没有见过一个亲人,现在亲人来看他,他怎么能不见呢?其中定有缘故。我们心里这样想着,没有说别的,只是坚持说我们一定要见面。他们硬说:“是你爸不愿见你们,不是我们不让见”。
“那我爸说他为什么不愿见我们?”我们质问道。
“你爸没有说为什么?”他们答辩道。
“那就是你们在这儿捣鬼,你们说好让我们来看我爸,怎么又说我爸不愿见我们呢?……”就这样辩了很长一阵,忽然开来一辆吉普车,爸爸被人从车上拉下来了,看到从车上下来的爸爸,真叫我们大吃一惊。只见他头上戴着一顶旧绒帽,衣服破得露着肚皮,穿一双解放鞋露着脚后跟,脸色青灰,两眼发直,头发蓬乱,脖子僵硬得不会转动,腰直不起来,骨瘦如柴,连站都站不稳!爸爸被折磨成这个样子,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我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扑上去抱住爸爸,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但爸爸却很坚强,他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让我们把专案组的人找来,义正词严地对专案组的人说:“你们说我在新疆出卖同志,说有人检举我,你们有根据吗?!把那些检举的人找来,我们当面对质!你们找不出来!你们先定案、先抓人,对党对人民没有好处。我马明方若在新疆做过出卖同志的坏事,情愿一步一叩头到延安请求处死!”爸爸的话字字句句铿锵有力,专案组的人无言以对。他们原定我们见面时不准谈案情,但爸爸坚持真理,坚持斗争,通过质问专案组人员把“案情”要害告诉了我们,这正是爸爸对敌斗争艺术的超人之处。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鬼地方就是对爸爸搞逼供审讯、严刑拷打的地方。专案组这帮家伙,对爸爸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打耳光、“坐飞机”、卡脖子、按倒在地用脚踢,是家常便饭。更恶劣的是车轮战,午前、午后、晚上一天三审不算,夜里还要连审,不许睡觉,还得写交代材料。一连就是十几天、二十几天,谁能受得了?!在审讯中,他们用的酷刑无数,当年爸爸在国民党监狱里没受到的酷刑在这里也都受到了!其中最残酷的是“燕儿飞天”,它和喷气式是一个姿势,一个人扭着胳膊,另一个人从背后抓住头发,使劲往后拽,直到仰面朝天。就这样连续揪罚几十分钟。每进行一次,爸爸都是死去活来,滴到地上的汗水就像洒了水一样!他们妄图用这种酷刑逼爸爸承认自己是叛徒,但爸爸宁死不承认,他们气急败坏,就拼命往后扭他的胳膊,把胳膊扭成倒转式,手掌朝外,致成残废。林彪、“四人帮”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