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
“现在让我告诉你有关他的一些事情。他名叫佩劳尔特,按出生地应是卢森堡人。在投身远东布道团之前他曾就读于巴黎大学、波伦亚大学和别的几所大学,他可以说是个学者,有关他早年生平的记录却少之又少,但无论如何对于他那时的年龄和职业而言这并不奇怪。他酷爱音乐和美术,对语言有很强的悟性,在他确立职业方向之前他遍尝了人间所有的凡俗乐趣。在他的青年时代玛普兰魁特正在打仗,他切身地明白战争和侵略的残酷和恐怖。他长得结实健壮;他来到山谷最初的几年里和别人一样凭自己的双手劳动,养花种菜,向那里的居民学习同时也教教他们。他在山谷中发现了数眼金矿,但并不很热衷于这个;他更感兴趣的是当地的植物和药材。他谦恭温和而且绝不执拗顽固,他反对一夫多妻或一妻多夫,但找不出任何理由去斥责这里普遍盛行的对坦加司果的偏爱,这是因为这种果子被认为有治疗效能,但这东西那么受欢迎主要是因为它有一种温和的麻痹作用。实际上佩劳尔特本人多少也有些上痛了;他就是这样接受和宽容当地生活所赋予的一切,他发现这没有什么坏处,而且很痛快,作为回报他也把西方的珍宝给了这里,他不是个禁放主义者;他从这世上美好的事物中获得快乐。他细心地传授他那套有关烹调以及教义问答手册。我想让你有这样一个印象,他是个真诚、忙碌、有学问、朴实和热情的人,以他修道士的开明,不曾都齐修筑一墙砖石混泥土围输的设计方案,而是协助了这些特别的建筑的实际建造。那当然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程,只有他的自信和毫不动摇的坚定信仰能够克服。我说他自信是因为这工程一开始就是一个非常宏大的设想——他自己信念中的骄傲和自信促使他下决心在香格里拉的边缘地带建造一座庙宇。因为他相信释迦牟尼能给人以灵感,罗马当然也绝对可以。
“然而时间在流逝,这一设想会逐步让位给一个更切实际的构想这也并非不自然。毕竟,竞争是一个年轻人的心态,而佩劳尔特到他的寺院建造完毕之时,已经一大把年纪了。严格地讲,他的行为举止并不太有规律。不过某些纬度必须得伸延到他作为教士的优越感和高做可以放置在用年来衡量而非用里来计算的距离之上。然而,山谷的乡民们和僧侣们自己却无忧无虑;他们爱戴他而且听从他;随着时间一年年掠过,他们开始崇拜他。在空闲的时间地习惯于寄一些报告给在北京的主教,却常常寄不到他的手里,也只能推断送信人已经向旅途的艰险屈服了;佩劳尔特不愿再让他们去冒生命的危险,到后来大约在那个世纪的中叶地完全放弃了与之教的联系。不过原先的一些信件可以肯定是寄到了,由此而引起一场对他活动的误解。在1769年,有个陌生人把一封写于12年前的信带了进来,内容是召佩劳尔特去罗马。
“假如这一指令没有耽搁地收到的话他该是70多岁了;而实际上,他已经89岁。在大山和高原上艰苦地跋涉已经是很难想象了。他可能从来都没有忍受过外面荒野之地狂风的折磨和刺骨的严寒。于是,他寄了一封婉转的回信对情况作了说明,可是,那信到底有没有翻越过那些重重大山的屏障却无从而知。
“这样,佩劳尔特留在了香格里拉,并非真出于对上级命令的违抗,而是因为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执行。更何况,他已是个老人,死神可能很快就会给他无规律的生活画上一个句号。到那个时候,他所创建的机构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那该会是很凄惨,却不会真正让人震惊;因为很少有人会料到一个孤立无助的人将要永久地灭绝一个时代的习俗和传统。他设想在他自己无能为力之时,需有一个西方的同事给予强有力的支持;在铭刻着这么些古老的截然不同的印记的地方建造这个修道院也许是错了。这要求也太甚,然而并非有什么要求——巴望一个满头白发饱经风霜的老头,就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