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日记
能把我和人世间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我想把迈克尔喊来,但我明白他来了也无济于事。忽然,我意识到自己出了什么事。我肯定是昏迷了几分钟。当我苏醒过来时,我正被抬进一辆救护车。我泪流满面。浑身都被汗浸透了。那个女急诊医生不停地对我说:“你会好起来的。你没什么问题,女士。”但我很清楚这不是真的。我竭尽全力看着她,吐出几个字:“别让我死。”整个过程中我的手始终紧握着那块小石头。我能回忆起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我的脸上被扣了一个氧气面罩,一股垂死的虚弱在我的体内弥漫开来,终于小石头从我的手里掉了出去。3瞧,尼克,当我在波士顿心脏病发作时,我才只有三十五岁。发病后的第二天,我在马萨诸塞州综合医院接受了心脏冠状动脉分流手术。手术让我几乎有两个月不能活动,也正是这段恢复期内,我有了时间思考,认真地思考,或许也是我平生第一次这么做。全面审视自己的生活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我意识到自己在波士顿是多么忙碌,一连串的活动、调研、超时超量工作、有时甚至两班连上。我回想自己病倒前的感觉。我的祖母死于心力衰竭,我有些自责——我的家族有心脏病史,可我还是对健康疏忽大意了。在我的恢复期间,一位医生朋友跟我讲了一个“五个球的故事”。你应该永远记牢这个故事,尼克。这非常重要。故事是这样说的。试着把生活想成一场耍球游戏,总共有五个球,它们分别是“工作”、“家庭”、“健康”、“朋友”和“人格”。你一直同时耍着这五个球。但一天,你终于意识到“工作”是一个橡皮球,如果你把它掉在地上,它还会弹回来。另外四个球——“家庭”、“健康”、“朋友”、“人格”——则是玻璃做的。如果你把其中任何一个球掉在地上,它都会被擦伤、遭到磨损,甚至可能被摔碎。一旦你真正领会了“五个球的故事”的真谛,你就能找到生活中的平衡。尼克,我终于明白了。4尼克,正如你所读到的,这些都是发生在我认识你的父亲马特之前的事情。让我向你介绍一下迈克尔·博斯坦医生的情况。我和迈克尔相识于一九六六年,在小肯尼迪和卡罗琳·贝塞的婚礼上。我必须承认在那之前,我和迈克尔的生活都挺开心的。我两岁时父母就去世了,我随祖父母在纽约的康华尔长大,很幸运地得到了他们悉心的照顾和关爱。我先是在新泽西的劳伦斯维尔私立高中读书,然后是杜克大学,最后去了哈佛医学院。能在以上三所学校读书是我莫大的荣幸,它们给了我最好的教育——唯一遗憾的是我没能在那些地方学到“五个球的故事”。迈克尔也上过哈佛医学院,但他在我进学校前四年就毕业了。我们在约翰的婚礼上才有机会认识。我是卡罗琳邀请来的客人;迈克尔则是约翰的朋友。婚礼本身就很不可思议,充满了希望和承诺。或许这也是迈克尔和我会走到一起的部分原因。我和迈克尔好了四年,个中原因有点复杂。一部分是缘于单纯的肉体上的吸引,在恰当的时机我想跟你探讨这方面的东西——但不是现在。迈克尔身材高大,看上去精神抖擞,脸上常挂着灿烂的笑容。我俩有许多共同的兴趣爱好。我喜欢听他讲那些滑稽、简洁却不乏刺激的故事;我喜欢听他边弹钢琴边唱歌,不管是辛那特拉还是斯汀的歌他都唱得不错。此外,我和他都是工作狂——我在马萨诸塞州综合医院工作,他供职于波士顿儿童医院。虽然我和迈克尔处得不错,但那跟真爱无关,尼古拉斯。请相信我的判断。距心脏病发作大约四个星期后的一天,我早晨八点就醒了。我和迈克尔的公寓很安静,我在平和的气氛里沉醉了一小会儿,这么做似乎有一种治疗效果。最后我起床去厨房为自己做早餐,这天是我复职的日子。忽然我听到椅子腿划过地板的声音,这声响吓得我不由地往后跳了一步。我紧张兮兮地走出厨房去看谁在那里。是迈克尔。看到他还在家里,我很惊讶,因为一般他七点不到就离家了。他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