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大学生活
半天”,终于互相敬服,彼此握手。曹禺认为“这段描写的确是这篇悲剧最庄严的地方”。从他这些理解,多少使我们看到《争强》对他写《雷雨》的某些影响。那时,他就是这样理解的。后来,他回忆改编《争强》时说:还有高尔斯华绥的《争强》,郭老曾翻译过,我也把它改编成演出本。我扮演其中资本家的脚色。当时思想很模糊,知道工人和资本家是有矛盾的,但结尾是工人和资本家握手言和,主题是妥协的。那时,对阶级斗争从来都不曾想过,只知道演戏。我记得校长张伯苓说过:罢工太可怕了。他说他看到一次英国煤矿工人大罢工,凄惨极了,家家都没有煤烧,罢工可怕。所以,那时受的教育还是19世纪的资产阶级教育。对工人的理解同后来写《雷雨》时的理解是不一样的。①他对高尔斯华绥的戏剧技巧十分钦佩。“总观全剧,章法谨严极了,全篇对话尤写得经济,一句一字,不是用来叙述剧情,就是对性格有所描摹。试想把一件繁复的罢工经过,缩在一个下午源源本本地叙述出来,不散,不乱,让劳资双方都能尽量发挥,同时个人的特点,如施康伯的浑,王尧林的阴,安蔼和的热,魏瑞德的自私,尤其是第二幕第二场写群众心理的难测,和每一个工人的性格,刻画得又清楚又自然,这种作品是无天才无经验的作家写不出来的”。他对高尔斯华绥对全剧节嗟陌盐沾笪宸骸白髡叨闯谷缃谧啵套际奔渥凭缜榈谋玖煳凳强删础!?
特别令人注意的,在《争强·序》中,他那种不能按捺的热情又来了一次燃烧。他借题发挥,以安敦一和罗大为为例,说“他们那种不屈的魄力,肯负责、顾大局的勇气,的确是增近青年们心灵贫弱的补药。在势在位,不为自己打算,抱定专一的见解,拚着财产、性命,‘为将来,为大局’争!争!像这种呆子打着灯笼在今日中国找,真是‘凤毛麟角’,实在不多。结果,二人失败。那位老董事长便决不恋栈,立即辞职,光明磊落,来去昭然,这比那群蝇营狗苟,‘在其位,不谋其政’的东西们,哪一个值得我们赞仰是不问可知的。”也许从今天看来,他的看法有可讨论之处,但是,他的矛头,那尖锐的矛头,是针对着现实的。
《争强·序》是曹禺大学期间难得的一篇论评,由此多少可看到他的锋芒,他的思索,他的见地。
《争强》公演之后,他得以结识了黄佐临。佐临刚从英国回来,那时,他对戏剧已怀有浓郁的兴趣。他去观赏《争强》演出,并随即为《大公极》写了一篇观后感。曹禺看到这篇观后感后,似乎找到了一个知音,便通过《大公极》找到黄佐临,亲自登门造访求教。由此,他和佐临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佐临有这样的回顾:
我们是在1929年11月在天津见面的。他正在演《争强》,扮演董事长。他的表演给我的印象是很有精气神,眼睛发亮,声音很洪亮,在场上是很活跃的。我看后给《大公报》写了观后感。那时,我刚从英国伯明翰大学毕业回来,我不是学戏的,但对戏剧很感兴趣。家宝看到观后感,就来找我,并把我引见给张彭春先生。那时在天津有七八个人对文艺感兴趣,常常聚在一起谈论文艺问题。他到我家里,看到我有许多书,便借去看,主要是戏剧的书。当时,我在南开大学还兼点课,我讲的是肖伯纳和狄更斯。家宝对肖伯纳不感兴趣,没有共同语言;但是,对易卜生我们都感兴趣,还有高尔斯华绥也有共同语言。后来,他对奥尼尔发生兴趣,我对奥尼尔不感兴趣。①由于改编《争强》引起他对改译外国剧本的兴趣。1929年底,他把《冬夜》(hBoyc著)和《太太》(LeeDi.Hicksoy合著)翻译出来,分别刊登在1929年12月出版的《南开周刊》第77期和第74期上。
《冬夜》是一部悲剧。曹禺把剧中的人物姓名、布景、台词都中国化了。故事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