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品 第四十一回 同床美二女炙香瘢 隔墙花三生争密约
《满江红词》
燕子楼中,又捱过几分秋色。
相思处,青楼如梦,乘鸾仙客。
肌玉暗消衣带恨,泪珠斜透花钿侧。
最无端蕉影上窗纱,青灯歇。
曲池散,高台灭,人间事,何堪说。
向东阳阡上,满襟泪血。
世态便如翻覆雨,妾身哪似团圆月。
笑乐昌一段好风流。
菱花缺。
单说这孙媒婆奉着金二官人的命,来说娶孔千户女儿梅玉为妾。
说了半日,孔千户娘子不肯嫁,不料女儿梅玉自己甘心情愿要嫁。
做娘的见女儿长成,有了年纪,不知将来寻甚样人家,没奈何,只得依从她,也没说财礼。
孙媒得不得一声,喜得走出门去,望金挞懒府里去了。
原来这金二舍人,番名哈木儿,娶得一房妻小,是粘罕将军家女儿。
又丑又妒,绰号母夜叉,天生的番性。
常是带着两口刀,扯得硬弓,射得好箭,马上打围,和金营番将一样打扮,极是粗恶的。
金二官人生得白面朱唇,倒像个女儿一般,动不动见了浑家,不是打就是骂,回不出句话来。
却又不遵家法,时常在外眠花卧柳,串巢窝,钻狗洞。
现包着个婊子李翠儿,一两夜不回家来。
浑家知道就是一顿马鞭子,打得望影也怕。
今日背着浑家又要作孽,活该梅玉受苦,大睁着眼往火坑里跳,也是前生各人的冤债。
孔家母子哪里知道。
这孙媒婆听得许了亲,指望着骗媒钱吃喜酒,往金二官人处回话。
到了府前,金二官人打围去了,等到天晚回来,金二官人见孙媒回话,悄悄扯到一间空房里,说道:“她母亲不肯,倒是女儿许了。
听得二爷一表人才,只图个班配,连财礼也没说。
可不知二爷肯出多少财礼?
依着这样人才,少也得百十两银子,才完得事。”
金二官人便道:“许她五十两银子、两对尺头、两牵羊、两担酒,再送上几件钗环首饰,着个小轿子抬进来吧。”
说毕,叹了口气,道:“可有一件事,这府里窄房窄屋的,没处安插她。
等我寻个小小的房儿,安在两下住着,她母子们往来方便些。”
孙媒道:“可知好哩!
她娘们正愁着怕不方便,如今二爷肯出一步好心,在外边住着,这就是两头大,哪里算是娶得小奶奶么!
二爷快寻下宅子,管倩好日子就过门来。
只是老身的媒钱托赖二爷多多赏些。
我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说得成,她娘们哪个是愿意的!”
说着话,金二官人忙叫取历头看,“看好日子就去行媒礼吧,再拣个黄道日过门。”
即有家兵送过一本历日看了:是八月十一日宜结婚姻、会亲友、该行媒礼;八月十六日进人口,黄道吉日,该喜事临门,定是成婚的。
计较已定,赏了孙媒五钱银子,笑着去了。
却说这孔千户娘子和梅玉,自那日孙媒去了,好生纳闷,又不知金二官人是什么人。
黎指挥娘子和金桂姐,时常过来问道:“这件事还该打听打听,才该许口。
他一个金朝的将爷家,不知深浅,姑娘怎该就轻轻许了,知道后来怎么样儿?”
怎当得梅玉一心信那孙媒婆的话,只要贪金二舍人是个风流女婿,恨不得一时间倒在他怀里,才称了心愿。
到了晚间,金桂姐请梅玉去房中同歇,各叙心情。
取了一壶烧酒、两块熏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