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品 第四十五回 郑爱香伤心烹鸡 应伯爵失目喂狗
庆上前揪住胸脯,拿出尖刀,把伯爵二目剔去,昏倒在地。
西门庆留下一根拄杖,道:“叫你也受受,替人现眼!”
伯爵梦中叫饶,只听得一人推醒道:“应二爹,你如何在这里?”
原来是构栏时郑春为姐姐郑爱香来庙上谢神,遇见应二在廓下打盹,因此认得他,才来叫一声,把梦惊醒。
伯爵起来,搓了搓眼,认得是构栏里小优郑爱月的哥哥郑春,忙问道:“你在哪里来?”
郑春道:“我来替俺姐姐郑爱香上纸哩。
她病了一月,才好了,今日来还愿谢神。
二爹,这几年就没见你。
因何在这里,不到咱家去看看?”
伯爵道:“我有十年没到这里,把门都改得通不认得了。”
因问道:“李铭、吴惠这几年也没见他,如今都在哪里了?”
郑春道:“二爹,你还不知么?
如今李日新做了金朝斡离不都督的小舅,他姐姐、姑娘都在府里做了太太,好不富贵哩!
上年写书来叫了吴惠去投他,把吴银姐送在王爷宫里,如今做了嫔妃,他吃了一个守备的俸,打着黄伞,满东京谁不怕他。
只落得俺们,穷得通不像了。”
看了看伯爵,穿着一领蓝布破直裰,袖子少了半截,油透的毡帽,卷着沿边,皮掌的蒲鞋,只缠了一条脚带。
旧日油光的胖脸,瘦得尖长了。
满脸的愁纹,一鼻凹灰,恰像几日没有饭吃的。
道:“二爷,你如今坐着等谁哩?”
伯爵想了一想:“如今说是我穷了,这小忘八怎肯招惹我上门,不如且骗他一骗。”
望着郑春道:“我这一向在东昌府和一个布客来卖布,有五百两银子本钱,他闻你家爱月儿,待来寻个婊子。
我百忙里想不起你家门首住在哪里。
到了庙里等等这布客,至今还不到,因吃几盅早酒,醉了,就睡着了。”
又问道:“如今构栏还有几家?
韩金钏儿、赛玉儿、一秤金儿,都还在那里住?”
郑春道:“二爷你不知道哩,当初这构栏四五十家,少说也有百十个姐儿,如今还没有十数家子。
都是兵乱后抢得人亡家破,一只锅也没有,才来这里住着。
时时怕县里叫去当差,答应这来往营里的爷们。
但有些身分的,俱躲在乡村里熟人家去了。
俺家爱月,从那年金兵破城就抢去了,只有俺姐姐郑爱香,今年也三十多岁了,单单支着这个门户。
俺妈妈是杨梅疮结毒发了,全下不得炕。
如今年景荒乱,哪讨个嫖客?
这些兵来养马的,每日来闯门子,大刀背打着要酒吃,白白地坐了房,谁可见个钱么。
俺姐姐病好了,也要离了这构栏,将来做了个孤坟坛,只好住鬼罢了。
二爷有什么好生意,替俺帮衬,也不敢忘了你老人家。”
伯爵见郑春认真了,笑道:“这客人姓赵,号西泉,也有一二千本钱,驮了五百筒布来,临清发不开,投着我卖。
如今把货卸在狮子街酒店里,要个婊子包月,着我等他这半日,还不到,想是兑银子去了。
如今我且到你家里,安排下酒饭,等等就在你家爱香房里陪她两宿再看。”
哄得郑春笑道:“二爷,咱家里去坐着,在门首等,不强似冷庙里白坐的?”
伯爵得不得一声,和郑春出庙,转过一条巷子,一周回都是破墙。
他家住着五六间草房,哪讨当初那些整门面、风流的铺设来。
但见:门楼倾倒,巷户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