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 云来姐 巧破梅花阵
。内有口不谨的,称赞他年纪小小的,便中了解元。李登听了,心忙意乱,按捺不住。但是贺客盈庭,参谒无暇,分不出工夫便来谋算到女子身上去。过了几时,稍有余闲。只在居停间壁,有个人家姓张,父亲叫做张澄,经纪营生。止生一女,春天燕来时养的,就唤名燕娘,十分俊。但见:
芳姿凝白如月晓,举步金莲小。翠眉两蹙如云流,秋波一转,含恨使人愁。竹溪花浦能同醉,得趣忘身累。谁教艳质在尘埃,好把金屋贮将来。
一日,李登拜客归来,刚凑燕娘在门前看买彩线。李生出轿,一眼瞟见,好似苍鹰(蝇)见血,钉住不放,连那些家人、轿夫也看不了。燕娘抬起头来,见有人看他,没命的跑进去了,再不出来。李生正血气未字,戒之在色,从此朝思暮想,要寻个计较去偷情。谁想这个女子深闺自重,原不轻自露形,不要说偎红倚翠不可得,连面面相觑也不可得。有那趋炎附势的闻这风声,献策求媒,怎奈无隙可乘。正是:
任他巧设香甜饵,藏在深渊不上钩。
内中有个豪仆李德,禀白李生:“要此女子,何不为苦血计,寻个事端,奈何他的父亲,自然贡献我主。”李生闻言大喜,即令他去做作,事成重赏。李德竟往狱中通个消息与积贼,扳诬张澄同盗,拿去下狱。谁知他生平守分,邻里钦服,因此愿以身保。适值李登也要去会试,心急,只得丢手,回来收拾行李上京。
到了京中,场前寻寓,有个白家甚是清雅,即便赁居。主人白元,有妻郑氏,年方二十三岁,娆娜娉婷,极是可爱。李登一见,又不觉眉迷目乱,妄想引诱,日夕吟风弄月,逞自己伎俩;华衣艳服,显浪子风流。见他:
蜂狂蝶乱迷花性,雨意云情觉自痴。
李生终日偷寒送暖,何曾想着前场后场。一旦,白元有罪在官,正值巡城御史是李登的乡里,白元道是个居停主人,来小心求他说个分上。那李生弄他妻子不上手,反生了歹意,口里应承,心里思量扎他个火囤。拿个新中式的举人名帖,备些礼仪,来见御史,那御史见个同乡榜首,十分亲密。李生不替他救饶,反行葬送。御史不由分诉,竟将白元捕了。家中妻子着实埋怨。
李生带个陪堂,叫做王倒鬼,乘机将李生想慕芳容的实情,露与郑氏知道。郑氏也是活脱脱得紧的,一心又要救丈夫,夜间故意的妖妖娆娆,月下拜祷。李生此时色胆天来大,踱将出天井来,说道:“娘子求神,甚无影响,不若拜我李解元,倒有速效。”郑氏道:“只为求了李相公,做个惹火烧身哩!”李生说:“今日救火,只在娘子身上。”郑氏笑道:“奴家无水,何从救火?”李生说:“妇人自有菩提水,点点滴滴便能灭盛火。”两个言来语去,讲得入妙,携进兰房。正是:
忘夫龙虎分争斗,且效鸳鸯稳睡浓。
一来李生少年丰韵,二来郑娘云雨情浓,竟成男贪女爱。惟恐白元出狱,两下间隔,进场草草应付。出榜名落孙山,无颜久住,同年相约归家,一段风流罪过,又付东流了。
及至到家,毫不去温习古书,止在女色上寻求。忽听得邻居王骥家中有个女儿庆娘,却是个破瓜的闺女,妖娆体态,甚是可人。李生日逐走来走去,看见了就要欺心,百般去勾引他。又去教家中接他过来,教他做针指,假意记拜做姊妹,渐渐熟了,也不避忌李生。李生乘时挑弄,那庆娘年纪二八,也是当时日夜戏狎,惹得那女子春心飘荡起来。自古说妇女家水性杨花,有几个能决烈正性的?清清白白一个闺中女子,被他拐上了,朝眠夜宿,若固有之,他家父母来接,竟不放回。王骥也於无奈,不敢声扬,自家隐忍。
那李生专贪色欲,本领日疏,屡上公车,再不登榜。闻叶静法师能伏章,知人祸福,甚悉纤毫。李生斋沐谒法师坛中,说道:“余年十八,首登乡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