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回 云来姐 巧破梅花阵
凡今四举,不得一第,未识何故,求师入冥勘之。”法师唯唯,特为上草於掌文昌职贡举司禄之官而叩焉。有一吏持籍示法师,内云:“李登初生时,赐以玉印,十八岁魁乡荐,十九岁作状元,三十三岁位至右相。缘得举后,窥邻女张燕娘,虽不成奸,累其父入狱,以此罪,展十年,降第二甲。后长安旅中,又淫一良人妇郑氏,成其夫罪,又展十年,降第三甲。后又奸邻居王骥女庆娘,为恶不悛,已削去籍矣。”法师趋归语登。登闻之毛骨竦然,惶恐无以自容,终朝愧悔而死。正是:
美色人人好,皇天不可欺。
莫言室幽暗,灼灼有神□。
再说个徐谦,为新都丞,居官清正不阿。士大夫期许他为远到之器。那(他)自家也道根器不凡,要致君尧舜,做个忠良不朽事业。常见他书一律于衙斋座右:
立志清斋望显荣,滥叨一第敢欺公。
清忠自许无常变,勤慎时操有始终。
君亲罔极恩难报,民社虽微愿欲同。
矢志不忘期许意,赋归两袖有清风。
毕竟野有月旦,朝有公议,一日,檄充勘官,上下都仰望他秉公持正,扬善瘴恶,开释元辜,使善良各安生理。赴任之时,也不遗牌,也无头踏,清清净净,如过往客商一般,宿於境上。那店主人徐化前一夜梦见赤衣神道,到他厅堂示之曰:“来日有一徐侍郎到你家借宿,他是朝中贵臣,一清如水,守正不阿,尔可预备供应款待之。”醒来与妻子说知,叹其奇异。次日早起,洁净客房,铺设床帐,一应器具,无不全备,三餐品馔,极其丰洁。果然徐丞来到,徐化连忙小心迎接,自致殷动。徐丞见他十分恭敬,反觉有不自安的意思。无奈徐化既是梦中有应,又是现任官员,怎敢轻慢?并随行家童,一个个都去周到。徐丞过了一宵,次早称谢而去。说道:
我愧在家不揖客,出路何逢贤主人。
随程攒路前进。来到任所,少不得门吏健皂,齐来迎候;升堂画卯,投文放告,一应事照常行去。
一日,将前任堆积的案卷取来审阅。内有未完事件,剖决如流,无不称快。但是百姓歌颂的固多,内中要夤缘脱罪的,又怨他执法严;有要谋涅人的,又恨他忒伶俐。吏书只要乘机进贡,阿谀万千;皂快只要奉牌拘拿,欺诳百出,弄得那文案七颠八倒,哄得官府头昏眼恼。一晚退衙,气狠狠说:“清官出不得滑吏手,我一人耳目,真是盘他不过,落得自己清,银子还替吏书趁去。”谁想这个念头一转,铁石硬的肠子竟绵软去了。遇这一个势家,素逞豪强,有一班乡人不知进退,逆拗了他,诬他成狱,也要在他手内覆勘,全怕露出些破绽,已约定丞行的按奈住了,正要乘个隙弄得他过去。
计就钳罢一空网,话揿深冤不得鸣。
谁想衙中一席话传出外边,那些衙门人,原是没缝的鸭蛋也要腌他盐味进去,既有了这个念头,怕不渗入?况又是势力极大的来头,一发容易对付。一旦早堂,清闲无事,那势家又是两衙门方出差还乡,特来拜他。为着一件诬人的事,要来智缚他。先称赞道:“下车来清廉之声盈耳。不肖别无可敬,带得惠泉六坛,衙斋清供。”徐丞初时只道是水,便说清贶自当……后来任满归家,仍游旧地,主人先一夕又梦前神告之曰:“徐公此任,受人五百金,枉杀七十命。上帝已减寿三十年,官止於此,已无足敬矣!”徐丞意谓旧主重逢,愈加隆重,及至相见,淡然毫不为礼。徐丞怪而问主人,告以梦中之事,一一不爽。徐丞闻而骇异,且思此事成狱,非我枉法,何为即注在我的名下为惭德,心中大不其然。然来到家,候部中殊擢,久之寂然,方才醒悟。平生之苦,何为便为五(下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