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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在水龙冲洗血迹的时候,不妨直接行动
你说对了。我既看透了人家,又不得不拿人家薪水养家,中国的教授哪,苦水亦在于此哪!”

    陈独秀后来又想着妻子的这句简单的叹息,两个时辰都没有睡着。

    在长沙的毛泽东却睡得很死。

    五月二十二日深夜时分,毛泽东寝房窗上,连响三遍鸡啄之声,毛泽东都没有听见。这些天他累,眼皮也肿。

    也许是七日那天冒雨参加长沙各校学生的“五七”国耻纪念大游行,又水淋淋地与张敬尧的兵打斗了一番,毛泽东这几天的梦中老是有水。

    他在水里看见了一条游鱼。鱼很奇怪,黑红两色,背为黑,黑如墨,肚见红,红得鲜艳,伏在水中,一动不动,直视着毛泽东。毛泽东奇怪,浅浅溪水,何来这么肥的鱼,且色泽又这么鲜亮怪异,待伸手去碰,那鱼尾一甩,却一下没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窗玻璃之声。

    毛泽东撩开打着补丁的破蚊帐,探出头来,听了一听,随后便下床,趿上拖鞋,推窗。

    他看见了月光下的一张陌生面孔。一个青年。

    毛泽东说,有门在,何必敲窗?

    那青年答,没有门钥匙,只得敲窗。

    说着,便有一封信函递进窗子。

    毛泽东接过信,急忙点亮煤油灯,一看,笑了:“李大钊先生的信!这信还不是门匙么?快进来!”

    敲窗者名叫邓中夏,北大学生,也是新成立的北京学联的总务干事。信上写得很明白。

    邓中夏说:“事情紧急,就请允许我翻窗吧?”

    毛泽东启窗,笑着拉了他一把,邓中夏便如燕子般落了地。

    煤油灯一直亮到鸡叫。毛泽东知道了北京风暴的暴烈程度。这下子,他就有些不满意长沙了,长沙的水远没有达到沸点。

    毛泽东踩着鸡叫声,连夜找到了新民学会会员蒋竹如,又邀来陈书农、张国基,于月光下商议如何响应北京的学生运动。两天之后,各校代表二十余人便齐集楚怡小学聚会,毛泽东向大家介绍了半夜敲窗的邓中夏。一个小时之后,会议就作出了这样的决定:成立新的湖南学生联合会,同时,决定立即发动学生总罢课,向北京政府提出拒绝巴黎和约、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等六项要求。

    毛泽东专门请邓中夏在南门喝了姜盐黄豆芝麻茶,另加两只白糖芦叶粽,他笑眯眯地对邓中夏说:“你来敲窗之时,我正梦见溪涧之中有一大鱼,黑红两色。现在晓得啰,你就是专门从京城游来的大鱼,红者,是学生反抗之火,黑者,是政府镇压之鞭。要感谢你带来北京的消息,你把我们湘江的水搅和啰!”

    邓中夏嚼着家乡粽子,嚷嚷说:“我还能是鱼?鱼放在砧板上都不发一言,我这个月可是咽喉都喊哑三回了!润之兄,中国人应当永远结束做鱼的日子了!”

    毛泽东举起白瓷茶盅说:“为你对鱼的见解、对声音的见解,碰一杯!”

    二十天之后,毛泽东为湖南学联创办了《湘江评论》,他写的发刊词为湖南大发其声:“时机到了!世界的大潮卷得更急了!洞庭湖的闸门动了,且开了!浩浩荡荡的新思潮业已奔腾澎湃于湘江两岸了!顺他的生,逆他的死,如何承受他?如何传播他?如何研究他?如何施行他?这是我们全体湘人最切最要的大问题,即是 湘江 出世最切最要的大任务!”

    所有不出声的鱼儿,因湘江之潮而一齐怒吼了。

    而六月七日、八日、九日这三天里的陈独秀,由于连续在家宅里作狮吼状,已多次吓着了七岁的黑子和六岁的喜子。

    陈独秀跺着卧房里的干裂的地板,连声喊:“无耻!无耻!天下再没有这般更无耻的了!”

    如若他真是狮子的话,脖子周围的鬃毛该是根根直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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