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告诉儿子:监狱是研究室
是响声。”
“我这就打电话。”
“欲收革命成功,必有赖于思想之变化。欲图救活中国,非使国民群怀觉悟不可!”
“你是又要抓枪弹,又要抓脑袋。”
“全国民众的最后希望都在国民党身上,我孙文不能辜负了这种希望。”
“达令,先不要辜负了这盅莲子汤,都凉了。”宋庆龄说话总是这般沁人心肺。
赵纫兰三天里已经是两次到箭杆胡同了。
“你看,”赵纫兰对高君曼说,“都是头版新闻呢,全国都在呼吁释放陈先生,所以你千万要宽心。来,起来,饭总是要吃的。”
喜子从门外探进头,说:“妈,阿姨把饭都做好了。今天有鱼呢!”
高君曼从床上支起身子,说:“难为你了,纫兰。我早说要闯祸的,要闯祸的,就没想到这么快。德先生也好,赛先生也好,陈独秀也好,早晚都是要捉到政府的牢里去的!”
“守常说了,政府的牢,纸糊的。只要全国老百姓一齐喊一声,那牢就得散架。”
“一家有一家事,你也有你的先生,你老来,我心里能安么?独秀早点回家才是道理,孩子也需要爹。你说那牢房,什么时候能散架?”
什么时候?这还真不好回答。
“他不能不回来呀,”高君曼又呜呜抽泣,“他不能扔了这个家不管呀!”
“妈!”黑子蹦进屋,“有一篮鸡蛋,在门口,有人送的,我追出去看,那人就跑了。”
赵纫兰扶高君曼起床,走出院子去看。门口堆着的,哪里只是鸡蛋,还有果子、腊肉、酒坛子,甚至还有一只咸猪头。
四下探望,就是不见一个人影,高君曼觉着奇怪:“独秀怎么成庙里菩萨了?”
湖南督军张敬尧生得菩萨模样,心里却阴鸷得很。他去天津向段祺瑞表了一趟忠心,急匆匆返回长沙,便注意到了《湘江评论》。
他注意到这本刊物的时候,已是七月下旬。七月下旬的长沙街头,太阳很辣。他的手下在很辣的太阳底下停了车,抬枪就杀了一个摆水果摊的老头。张敬尧见车不动了,问是什么事,卫队长从前头嗵嗵嗵跑来,报告说一个老头的箩筐挡住了车道,或许是图谋不轨。
张敬尧下了车,慢吞吞往车队的前头走。
他一边走一边对同时下车的副官说:“啊,你继续念。”
“大帅,”个头矮矮的徐副官说,“刚才念的是《创刊宣言》。”
“再念。”张敬尧在太阳底下说。
“时机到了!世界的大潮卷得更急了!洞庭湖的闸门动了,且开了!”
张敬尧眉间一紧,说:“他要开闸放水?”
徐副官念:“浩浩荡荡的新思潮业已奔腾澎湃于湘江两岸了!顺他的生,逆他的死 各种改革,一言蔽之, 由强权得自由 而已。各种对抗强权的根本主义,为平民主义。”
“什么意思?”
“禀大帅,就是说,用平民主义,也就是用老百姓,来对抗强权,也就是对抗我们。”
“妈的,这个臭秀才叫什么名字?”
“毛泽东。”
“毛泽东?”
徐副官说是,然后继续念:“俄罗斯打倒贵族,驱逐闻人,劳农两界合立了委办政府,红旗军东驰西突,扫荡了多少敌人,协约国为之改容,全世界为之震动。”
“妈的,吹俄国的大牛了,这个臭秀才又叫什么名字?”
“毛泽东。”
“还是这个毛泽东?”
“禀大帅,还是这个毛泽东。这篇文章的题目叫做《民众的大联合》。这里还有一篇,写陈独秀的。”
“陈独秀,不是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