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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反抗,全国的枪和矛都在滴血
。你从哪一国回来?”

    “苏联。”

    “哟,苏联!”毛泽东来了兴趣,“你尊姓大名呀?”

    “我姓邓,”小伙子说,“原先叫邓希贤,现在叫邓小平。”

    “喔,邓希贤!听周恩来讲起过你。你能告诉我,苏联的农民组织得怎么样?”

    “苏联也有农会,农民组织的程度相当广泛。富农,也就是地主,全都被驱逐了,很彻底。”

    毛泽东高兴了:“小同志,我从任何地方听到的,都是苏联的工人怎么样怎么样,就从你口中,听到了苏联的农民怎么样怎么样!”

    毛泽东正要在这次会议上谈谈农民和农会。邓小平关于苏联农民的那几句简单的介绍,对他印象很深。毛泽东一直觉得中国的农民是关乎中国革命全局的大问题,哪怕陈独秀再不入耳,他也要说。他后来果然在这次会议上特别强调了农民和农协的问题。

    他说:“我还是要讲讲中国的农民,在目前情势下,我不能不讲农民。我认为,现在,农民协会的策略有两条,第一条,上山!枪支不交,上山去,上山打游击!第二条,投入到军队中去!同志们,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武装!若不保存武力,则将来一到事变,我们毫无办法!”

    “这个,”陈独秀说,“枪,实在藏不了的,当然也可以上山。但是,同志们,上山毕竟不是正道。润之,你不必再说下去了。”

    毛泽东显得特别刚强:“意犹未尽,我还得说!我请你原谅,总书记同志!”

    这次会议上,陈独秀又被这个毛泽东弄得心烦意乱。

    当天夜里,陈独秀排除杂念,数数助睡。刚数过一千,有点迷迷糊糊,又忽闻楼下门响。陈独秀叹息一声,敲敲墙,叫隔壁的黄秘书去开门。

    来者是蔡和森,从门外的黑夜里摸索着进来,一张脸竟然也如黑夜。陈独秀下楼,一边披衣一边对他嘟嘟哝哝说:“你睡不着,弄得我也不能睡。我知道你又是来进言的,说我不听毛润之的建议。和森啊,对汪精卫,我也不是没有警惕,你不是听见了吗?在今天的会议上,我提出了党的机关转入地下,要警惕国民党动刀子。可是,他毛泽东还是只想上山,当他的山大王。山大王,什么形象?土匪的形象还是共产党的形象?”

    蔡和森一直没有吭声。

    陈独秀奇怪了:“你怎么不说话?站着干啥,坐呀。”

    蔡和森递出一封电报,说是刚刚收到,江苏省委拍来的。

    陈独秀接过,一看,眼睛就黑了。蔡和森抢上一步,急忙扶住他。7月4日夜,中共中央委员陈延年在上海龙华赴难,被乱刀砍死。电报说的就是这个事。

    “延年!……”陈独秀低声叫唤一声。

    极为凄凉的声音叫人听得心酸。泪水同时流出陈独秀和蔡和森的眼眶。

    陈延年的赴难极为壮烈。他的脾性之刚烈与其父相比,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7月4日夜里,上海龙华刑场有月亮。

    监斩官在清冷的月光下喊:“跪下!”

    陈延年虽被五花大绑,那头是决没有低下去的,他喊道 :“革命者光明磊落,视死如归,只有站着死,决不跪下!”

    监斩官喝一声:“按他跪下!”

    刽子手们号叫着将陈延年按在地上,然而等刽子手一松手,陈延年便蹦跳起来,每次都使屠刀落了空。

    捆绑着双手的陈延年使劲用头撞刽子手,撞了不够还用脚踢。一个刽子手被踢中裤裆,两手按着屁股痛苦地倒了下去。

    监斩官连连躲闪,大惊失色:“杀!杀!从没见过有这么凶的共产党!杀了之后,分他的尸!”

    陈延年果然是被乱刀砍死的。砍死之后,又被分尸。刽子手知道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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