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法外法僧舍栖身 遇中遇旅人得所
十多部。因这位施主讲究书法,选择甚难,一概抄胥,皆不堪用,故此日期虽久,写好的尚无几何。”赵弼道:“可能赐我一观,以扩眼界呢?”法真见说,便命道人捧出一部呈送上来。赵弼展开一看,只见银钩铁画,不亚钟王,正是一卷黄庭,却到好处。由首至尾看了一遍,赞叹不已。叉道:“书法极佳,而且是玉堂风格,只可惜写此经卷,未免辜负苦心,但不知究系何人甘作抄胥之手呢?”法真道:“老施主法眼甚高,待小僧言来恐亦为之酸鼻。”于是就将吉庆和如何被难,韩宏如何忘恩,顾全如何仗义,小僧如何收留,细细说了一遍。
赵弼听罢便肃然起敬,向吉庆和道:“老夫有眼不识明珠,先生大才,实深钦佩。现虽落魄,终必飞腾。古今来多少英雄,半出于险阻艰难之后。那些鸡鸣狗盗,虽属一时显赫,亦不过电光石火,转瞬皆非。先生明达多才,万不可以此郁郁。”吉庆和道:“后学无知,辱蒙赏识,谆谆告诫,敢不铭心。”赵弼见吉庆和举止端庄,语言倜傥,心中著实赞叹。因想道:“他在此抄经,终非长策,何不把他请到我家里,做个记室,他既可以得所,我两个儿子也可就此观摩,一举两得,有何不可。”主意已定,又向吉庆和道:“先生在此终有了时,经卷抄完却更作何计议?”吉庆和道:“蓬飘无定,后路茫茫。阮籍穷途,那堪设想。燃眉之急,只好暂救一时了”。赵弼道:“先生书法精妙绝伦,老夫鄙意,却有个冒昧之请,只因寒舍书记无人,拟屈高贤佐理一二。但未审先生之意,肯小就否?”吉庆和道:“一介寒儒,荷邀青眼,实为万幸,夫复何求!更蒙位置之殷,范我驰驱之力,遭逢分外,焉敢固辞。但字类涂鸦,尚求指教耳。”赵弼道:“先生谦谦君子,儒雅风流,令我气下十倍,既蒙不弃,明日当折柬相邀,所有未完经卷,不妨带往寒舍随时代抄。”
说著,转向法真道:“老夫此举,在住持意下如何呢?”法真道:“老施主古道热肠,近所罕有,只此一举,吉先生既可得所,老施主又可得人。洵属一举两得,是好极了。”赵弼听说,又向法真哈哈笑道:“虽然如此,究竟有些割爱呀。”说罢大家又笑了一回,赵弼方告别而去。
次早吉庆和梳洗才毕,见有个道人领著昨日跟赵弼的那个家人,走到房门口,取出赵弼的名帖,向吉庆和面前站定。说道:“家主人请师爷安,特地招呼家人过来请师爷驾,即刻就过去,夫马已预备好了。”吉庆和道:“管家你请稍待,容某稍为拂理,即便起行。”于是检点了一会,喊脚夫挑了行李,又到方丈内与法真作别,彼此均恋恋不舍。法真道:“先生此去,何日复来呢?”吉庆和回答道:“旦暮得闲,便来领教,诸承垂照,容报盛情。”
说著,已出了方丈,二人一揖而别。吉庆和走到寺门外,见马已备好,有马夫立在旁边,伺候上马,吉庆和就此跨上,那个家人押著行李一路而去。不一会己到赵宅门首,那家人抢几步先去通报。吉庆和也下了马,正欲进去,赵弼己迎出来,二人见著先拱了拱手,然后同到厅上,重行过礼,分宾主坐下,有人献上茶,赵弼道:“昨日识荆,足慰饥渴,今蒙惠顾,更惬生平。老夫已命将浣薇轩打扫洁净,为先生下榻矣。”吉庆和谢道:“极承优待,何以克当,只好铭诸心版了。”赵弼又叫两个儿子出来相见。原来赵弼有两位公子,一位小姐,皆是夫人郑氏所生。大公子名唤鼎锐,已中庚子科举人。二公子名唤鼎铬,天姿颇钝,虽请著先生教他,终是呆头呆脑,故到今二十多岁,连学都不曾进过。倒是那位小姐,才交十八岁,甚是端庄贤淑,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且有肝胆之气,故赵弼与夫人极其钟爱,这且不表。
且说两位公子到了厅上,与吉庆和见礼已毕,就在赵弼侧首坐下,吉庆和先问了赵鼎锐两个名号,然后赵鼎锐才向吉庆和道:“昨日家父道及楷法,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