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理边缘看奎因
示着奎因作品进入第二变奏和另一个高峰。在此后的十余年之中,奎因的小说呈现出与前两个阶段,尤其是与国名系列的早期作品迥然不同的特质:每部作品基本上都以独立的形象呈现在读者面前,而不是像国名系列那样有相对较为统一的风格———、、,这样的独一无二之作完全无法被和其他任意一部作品划为同类。奎因最令我激赏的一大气质———创新和超越,在这一时期体现得尤其突出。而沉淀在每部作品的核心中那种气韵也更为深入,这就使得此后的小说虽然不像国名系列和悲剧系列那么严谨而巧妙,但内涵上却更具可挖掘的价值。
《凶镇》的语言风格仍然有很明显的好莱坞时期印迹(同样的情况出现在紧随其后的当中),但其感情色彩却大大相反,掩卷之后,给我留下的是无可名状、难以忘怀的忧伤。这似乎可以视为后二十余年间奎因小说潜在的共同基调。作为一部推理小说,《凶镇》的谜题似乎可以算得上是奎因小说中最简单的之一,但令人耳目一新的风格为它奠定了奎因笔下最出色作品之一的地位。
从故事中的描述我们可以得知,莱特镇是在印第安人废弃的聚居地上建立起来的,日后逐渐繁荣,乃至故事发生的时候,镇上已经具备了一个热闹的城镇所必备的一切———中心广场上创建者的雕像;藏书丰富的图书馆;颇具规模的几家大饭店;百货公司与廉价商品店共存;大银行、机械厂、纺纱厂;一份影响力广泛的报纸;还有一个十分醒目的车站———“城乡在此会合,而莱特镇车站就在这个会合点的位置上,把20世纪抛进这片田野的惊艳容颜中。”这第一章的标题是“奎因先生发现美洲”。
不错,莱特镇是一个相当奇妙的去处:跳出此书本身,它是联结奎因推理小说前后两大时期的会合点;而走进此书内部,它又是城市和乡村的会合点,上流社会与下层居民的会合点,世俗化感情与宗教性宿命的会合点———俨然是美国的化身和缩影。在中,莱特镇并没有得到(也没有必要得到)像《凶镇》中那样广泛细致的描绘,但有限的几次笔墨更为集中而精练,更为全景式。结合二书,我们可以看到:莱特镇不仅具有相当独立的文化和人际格局,而且在整个格局内部还有相当明显的分野(山丘路一带是上层富人们居住的安逸场所,而所谓的“下村”,则是脏乱的外国移民群集地);舆论在镇上具有相当惊人的聚合力与杀伤力;官方和民众之间,有相当数量和规模的社会团体发挥不可忽视的作用;不断增加的商业氛围使得镇上的文化格局日益多元而活跃———无论大而化之,还是体察入微,我们都完全可以把莱特镇看成一个微观意义上的美国,洋溢着新生的活力和激情,在大洋彼岸的英伦薄雾与西部草原的粗犷风沙交互之中,势不可挡地喷薄而出。也正是这种活力和激情,使得最后的悲剧更加具有撼人心魄的魅力。
相比之下,的样本更加具有美式小村镇的典型特征。传统的小镇生活方式和小镇文化是一种地方性的社区文化,建立在人际信任的基础上。不同职业不同身份的家庭形成一整个特殊的整体,彼此间有微妙的纽带相连,靠古老民风维系着自身的一套道德评判标准,对外具有天然的警惕和抵触感。一旦外来的力量打破了人际关系的平衡,则冲突会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于是我们看到当德高望重的女画家遇害之后,成为嫌疑犯的外来流浪汉几乎被暴怒的村民们直接处决;而当最后流浪汉被证明无罪时,他们的歉疚又显得那么纯朴可爱。奎因在影射当时的麦卡锡主义的同时,也试图用别的人物来取代埃勒里,但很明显,书中的约翰尼和辛恩法官活脱脱就是埃勒里与奎因警官的翻版,证明了奎因父子在作者笔下无可取代的地位。
中另外一个引人注意的便是审判制度为了使无辜的流浪汉能够在将来有正当的机会争取无罪判决,辛恩法官试图在敷衍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