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名校书情赠孔方兄 留学生得意长安道
只好向朋友处拉扯的了,但是不很熟习的人,不犯着向他开口,就开口也是无用。向来来往的人,如公一、季留等,却因年尽,都已回家度岁。只有求齐在此,他是湖州大家,或者可以商量?便找到求齐处来,谁知一进了门,只听得求齐长呼短叹,问起情由,原来因为求齐流荡不归,家中不肯寄钱出来,此刻债务逼迫,无法可施,正要来找庆如,正是同病相怜。庆如把来意说了,大家倒抽着一口气。庆如先叹道:“早知银钱如此易去,当日何不少用掉些?”求齐道:“此刻懊悔也没用,不如再去找找朋友罢。”庆如道;“同志诸人,都已散去,在此者不是市侩,就是官场,他们只知道奉承得势的人,整千整百,拗着要送给人用,像我辈无钱的人去找他,恨不得挥之门外,那里肯通融一文呢?”求齐道:“事已如此,难道束手待毙不成?且让我姑往求之倘能如愿,当分润于君。”庆如只得回来。过了两日,求齐处因是无望,家中也只寄得六百元出来,道是家乡水淹,秋收歉薄的缘故。那时庆如真个急了,到那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侯,连迎春坊也不敢去了。当晚在寓所,把脑筋都想碎了,实在毫无计较。原来庆如在东京,没有学得经济学,听以一点不会理财。次早正是闷坐,只见阿招含笑进来随:“少爷,为甚昨晚没有回来?俺们先生等到四点才睡,也没有睡着,只当你病了,急得很,一早就着我来看望的。”庆如听得,只因区区阿堵物,致使我最钟爱的美人,抛弃他最甘美的睡乡,又是惭愧,又是气苦,只得说道:“我因料理节账,所以没有回去,此时立刻就来了。”当下就携了阿招的手一径到林林处来,林林接着道:“庆如,你昨晚不来,我只当病了,原来还好,只是脸上何以清减了好些?况且你这两日,愁眉不展,必有什么心事,何不告诉了我,待我与你分解呢?难道你我还有不好说的话么?”庆如一想果然,此事本不能对所欢的说,但林林的交情,岂比寻常,况且他的计较又好,何不告诉了他,或者倒有法想,便把资用竭蹷的事,一一的说了。林林就说道:“这是什么大事,值得如此忧愁,倒使我一夜不安。”庆如愕然道:“这是损坏名誉的事,如何说不要紧?”林林笑道:“亚猛真童骏也。”拖庆如坐下款款的说道:“你可晓得上海的规矩,是店账可以少还些的?只因上海的店铺最多,所以竞争最烈,他恨不多拉几个主顾,保全自己的铺子,只要图下次往来,也不计目前出进。如果声名显赫,即分文不付,也不要紧。你的名誉,是他们晓得的,况且这几家都是资本殷实,不在这几个钱的,你只说一时未接到家信,先付一半,其余明年再说,他们必然相信不疑。你此刻尚有八百余元,付去一半店账六百余元,尚可多得二百元,可以开销此地的节赏,至于我处的酒局账不过三百元光景,谅我还不急用,等你有钱时,我要用一千八百,又算什么事呢?这样一办,岂不过年很宽裕了么?”庆如听了,如梦方醒,将林林肩上一拍道:“你真是一个能手,将来我如果娶你回去,那时的家政必定可以井井有条了。”林林笑道:“正是我还有一件事要对你说,你家中已有家眷,我将来嫁了你,虽说是个妾,但我是不到你家乡去的。一来不愿做那两重的奴隶,二来自由惯子,不能受这拘束。好在你总要在上海做些事业,你可拿我当作一个外室,就住在上海寻一个幽僻所在,享些清福。你往来两处,既不寂寞了正室,又遂了我的自由,你道好么?”庆如答应了。林林又道:“我本来想下节就除去牌子,不出局子,但此节挥霍了些,还有许多未完,本想你替我还的,此刻你既有店账未了,搬出去时不免又有些费用,看来只好再做一节,端午后再说的了。但你下节,必须格外撙节,还要预备过后的用度哩,总要打算周密,不可像马克的货去肩衣,依然不了,只得重为冯妇呢。”庆如道:“这个不妨,我家中还有些田产,除去家用,每年可余二千元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