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六月雪英年失智 齐云塔高衲成孤
雨一坛,就封他甘霖大王。”那左环揭了告示道:“贫道能降时雨,但要洞帝自来拈香。”即刻报进洞去。左环当时分付,搭一三丈六尺、五方角子的高台。画了锁龙符咒,将所负之剑,插在坛前。画了五岳借镇符,金刚吊夺咒,戒人不许擅动。约道明日辰时请洞帝拈香,午时雨到,共下三十六个时辰倾盆大雨。
只见次日男男女女,万千的来看,要想新鲜雨水救喉。那洞帝骑匹白象,相貌凶恶。前后拥着千数杀星,拈了香毕,左环升座发符,叫洞帝去取了剑来,那洞帝去取,尽着生平雄悍之力,一毫拔他不动。洞帝蛮法起来,叫声有力健儿都来相帮,你拔我拔,用尽气力,就是蜻蜓摇石柱一般。左环道:“罢了,贫道自来。”轻轻的应手起来了。服得那反蛮只是磕头。左环依旧把剑仗了,令洞帝且回,待雨足了,来谢雨。只见道犹来了,黑云层布,雷电交加,足足落了两日半,平地水深三尺,洞帝跪在坛前谢雨。左环念个小鬼拖脚咒,那洞蛮一步难移。左环掣剑在手道:“洞蛮报名来。”那反蛮道:“小蛮姓牛名金版。”左环道:“朝廷征你土产,你如何造反,三害天使?问你那馨枫驿内天使怎样害的?”那牛金版道:“已前两个实已杀害,驿内天使还是活的,还有几个跟随的都在。”左环道:“我亦朝廷所差,赐尚方剑,屠荡你们。既是韩天使还在,快请相见。”那牛金版跪着叫道:“快去洞东崖栅,请韩爷出来!”韩、左两个相见,抱头大哭,还恐怕是个好梦,再三的你叫着我,我叫着你。两个坐了,把见先生女儿,如此这般,又亏遇见云巢,转授法术,才得服这反蛮。两个说了半日,牛金版只立不起。喊道:“二位天爷饶命,再不敢造反了!”老韩道:“罢了,饶他则个。”左环道:“且饶起去,你们性命都是剑下之物,早晚可取。”牛金版起来,率了以下磕头如捣蒜。正是:
在他檐下走,怎敢不低头。
只见次日,牛金版抬了麝香蛤蚧如旨交纳。又送无数金银宝贝,内中一串念佛珠,白光青气,照耀一室。就问牛金版道:“这数珠是何名件?”牛金版道:“不瞒天爷说,这是抄劫卞府中女太太的。”左环晓得间子是定风珠了,遂说:“别的都回,只将这串念珠收下。”金版再三跪禀,免不过又收些黄白之类。
次日就行,鹤庆一府人道:“不但免屠荡之惨,又得甘霖救命。”焚香点烛,夹道稽首,直送出府界。师生两个,同了跟随人役,骆驼骡马,捎着辎重。来到京中就到寓所,老韩见了女儿,抱头痛哭。指着左环道:“他是我们的重生父母,怎么拜谢?”正是:
一切万般皆下品,惟知恩德是良图。
却说那洒尚书已死了,这麝香是圣旨也只要得百斤,蛤蚧是老洒自要搭在圣旨内去取。韩广、左环共出一本,大概是仗圣威灵,平蛮输贡的话儿。其时老韩的座师当国,叫做贝可通,两个送他麝香百斤,蛤蚧百对,乐不可言,将韩广、左环不次陛擢。左环是兵部掌堂,赐谕祭葬,驰驿回乡,钦赐营墓银二千两。韩广是浙江靖绥督抚大三司,是特设官衔。两人领旨,大吹大擂,入川去了。早有驿地支应,说石泉江油到了两员乡宦。左环分付手下,府中驻扎,奉吾呼唤,然后齐来。那义能打听,晓得就是小主,前日云巢回庵已说公子中了,到云南公干的话。只见左环一匹驴儿已到面前,还是豆腐架儿拦门。义能上前磕头,婆儿也来要跪,左环扶起。依先骑驴到崆峒山拜了爹娘的柩,去见云巢,将祷雨平蛮之事,一一述过:“幸吾师骨肉复圆,和尚塔愿可就,或一快耳。”云巢就同左环到后山去看,只见遍地楠木,山高石块。云巢道:“凡事就绪,只这定风珠竟没想头。”左环笑道:“和尚不济,我说塔愿可就是何也?”袖中提出数珠道:“这不是云南卞府夫人的么?”把得此之事又说,双手递与云巢。云巢就向空稽首道:“这样缘法,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