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矢热血世勋报国 全孤祀烈妇捐躯
。也只期把个“救兵到”三个字恐吓倭人,使他别去。这倭全不介意,仍在城外掳掠。拿着男子引路,女人奸淫,小孩子搠在枪上,看他哭挣命为乐。
劫火遍村落,血流成污池。野哭无全家,民牧亦何为。
刘总兵也是个名将,但晓得倭人善战,善伏兵,所以不敢轻进挫锐。又在野外,怕倭人劫营;饷靠城中给,怕倭人截运。发一角文书,期会以烟火为号,移兵进城,城中开门接应。差下五个健兵,藏在身边,至城投下。不料将到城,遇了倭子,寡不敌众,被他拿去。到营中搜出文书,问了备细,把五个杀了。那倭酋便计议赚城。在中国人向来倭营效力的,又能干有胆会说的,选了五个,叫穿了五人号衣,顶了姓名,赍了文书,故意慌慌张张,赶到城下叫喊。先吊上文书看了,后把人吊上。各官看了文书,见说总兵进城协守,无不欢喜。
孤城惧不支,吊伐有王师。禾渴方将槁,弥空云雨垂。
只有姚指挥道:“不可。齐总兵兵在城外,倭子要攻城,怕他从后掩击;要去与刘总兵战,怕城中发兵救援,腹背受敌。今日是个相倚之势。若一移兵,贼无所忌。今日进城,明日就围城,是个引贼入来。这断不可。”武官言语,文官不大作的;就是武官中,见个会说话的,也怪他相形忌的。就有人道:“城中单弱,正要兵来。若拒他不容,设或城中有些差池,他便有词。又或粮运阻绝,谁任其咎?还放他来守城,担子同担一担。”
兵士贵犄角,唇齿不容寒。共向孤城守,苍鹰折羽翰。
姚指挥又道:“客兵强,主兵弱,强宾压主,日久恐至坐吃山空。”众官又道:“只要他协守得住,便吃些,便骚扰些,也罢。”与了回文,只待城外烟火发,城上也举烟,相应开门。此时姚指挥,也只说个进城不宜,不料到有赚城之事。到了次日晚,刘总兵处不见人回,不敢轻动。倭营中早计议:先把些中国人充官兵在先,倭兵大队在后,积些草,放上一把火。城中见了,也是一把火。兵到开门,进得二三百,一声海螺响,只见前队官兵,拔刀把守兵砍杀,倭兵已到了。
袖中出蜂虿,见者无不惊。何须杵血流,唾手颓名城。
城中鼎沸,道刘兵就是倭兵,已进城了。姚指挥在城楼上,也不及披甲,叫:“军士快些随我拒敌!”军士已各跑下顾家。姚指挥拔刀当先,两个家丁后拥。其余相随的,也不多几个。沿路大呼:“军民齐心杀贼!”望火光迎来,正遇倭兵。挺身砍扑,也砍倒一两个。后兵不继,竟为倭子所杀。
怒气死犹厉,身孤力战难。横尸报明圣,热血共心丹。
武巷人在家,听得倭子进城,尚在将信未信,只见一个家人跑来道:“倭子进城,老爷挺身去厮杀了。”恭人道:“此去必死了。他是命官,我是命妇,与他同死。”倒是曹瑞贞道:“老爷此去必然尽忠,但奶奶今日还以存祀为主。”这句倒把恭人点醒了。恭人道“是,是”,连忙收拾些银两金珠,换了些旧布衣。瑞贞自抱儿子。家中家人,都在城上,两个随指挥厮杀。来报信的,恭人叫探指挥信,又去了。只与得几个家人媳妇丫鬟,随人捱出城。两个丫鬟已不见了。挤得出城,行不上二三里,就是同逃的难民。有穷的没有甚东西的,故意喊一声“倭子来了”,一阵跑,一阵抢,把个奶子与个家人媳妇背的衣包抢去。家人媳妇也混失了。
乱离起奸宄,流劫遍道途。仅免一身死,遑复顾金珠。
曹瑞贞鞋弓袜小行步不前,况又抱着儿子,越走不上。这时候那里去作娇,叫轿叫生口?恭人只得自与奶子,搀着他走。不一里,当先又来了一阵倭子,把人乱赶,却不杀人,不掳妇女,只抢包裹。乃是地方无赖假装了抢劫人行李,故此不掳人,不杀人。不知道,那个不逃不躲?武恭人带来行李,这番抢尽。人已赶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