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魏文帝兵败班师 萧元帅功成出镇
露出如此形状,忽大笑起来,对左右大臣说道:“秃鹫啼来乎?”鹫秃鹫也,其状如鹤,头秃颈长,其性贪恶。宝卷借引《诗经》“有鹫在梁”之语以讥笑羊阐之头秃项长也。众官听了,俱各惊骇。宝卷自即位以来,只在宫中宠幸官妃,温柔乡里作乐过日,绝不与朝士相接,专信宦官及左右御刀应勅之人。一月之间宝卷必出宫二十余次,及出宫时又不言去向,所到之处不许有人窥见。每出必先使人驱逐百姓,只许留空宅,如搜出一人即时斩首。或三更出宫,鼓声四出,火光烛天,跟随内侍俱戎装跨马,执戟操戈,横行道路,士民惊恐。
一日,宝卷出游沈公城,有一妇人临产,躲避不及,便藏匿室中。这日宝卷驱骋而来,近侍忽搜出此妇,便绑来见驾,宝卷见了大怒道:“何物妖妇,敢违旨犯驾?”那妇人哭奏道:“民妇焉敢违旨取死,实因怀孕将产,不能行走,故丈夫将民妇藏匿,只道可以躲免,不期皇爷驾到搜出,民妇自当万死,但民妇的丈夫年将五十,尚无子嗣,今虽男女未分,实图一线相延血食,乞皇爷法外宽容饶命罢。”说罢,叩头不己,宝卷听见说出怀孕将产,便十分大喜,因对左右说道:“今宫中的妃妾正怀龙种,只不知腹中是何模样,如何成形,若剖而视之,是亦快睹,只是不好行得。”梅虫儿道:“陛下既欲看男女之形,今日恰然有之,实千载奇逢,赏心之事,剖一民妇,何伤大体。只不要使廷臣知道,免得又来上本琐碎。”宝卷听了大喜,道:“汝说得甚妙。”即叫近侍剖看。众近侍得不的一声,使掣出三尺青锋,将那妇人不由分说拥至庭中,绑在柱上,也不管妇人啼哭,竟将衣服分开,刺入尖刀,哗喇一响,那妇人大叫一声,已自气绝。近侍将肠肚分开,取出一个血胎来,将刀割开,却见一个小娃子滚出,在地啼哭跳跃。近侍便血淋淋的呈与宝卷观看。此时宝卷虽然一时暴戾,要看小孩子的样儿,及见近侍如此动手,未免心中一时不安,然亦无可奈何,今忽见将小孩子献上,哇哇啼哭,又手脚俱能跳动,一时见了反生欢喜,因定晴细看,说到:“尔母已死,啼哭何益。”因对梅虫儿道:“可将这孩子发与民间有乳之妇,养他大了,庶不负朕一番好生之意。”说未完,那血孩子哭声渐低,早已四肢俱直,呜呼哀哉了。宝卷见了,也叹息了数声,便叫人抛去。正是:
如此行刑说好生,自应桀纣己称仁。
江山无福常消受,火速荒淫送别人。
自此宝卷在宫全无忌惮,终日荒淫,与一班佞臣茹法珍、梅虫儿、王咺之在宫内芳乐苑中作乐。一日宝卷见他三人欢情未畅,因问道:“今日尔等神情索然,使朕甚不惬意,是何缘故?”茹法珍见问,连忙俯伏,乘机奏道:“臣等盛蒙皇上宠爱,敢不竭力以副陛下之欢心,只因近日被这些廷臣文章谈论,说我等蛊惑君王,臣等只得要避嫌避疑,以后不敢进侍矣。”宝卷听了,含恕道:“朕尊为天子,富有四海,当此升平之际,君臣同乐有何不可?莫说帝王,即士庶之家,苟处富贵,亦有二三知己,风花雪月,美景良辰,同游作乐,岂朕转不如也?”梅虫儿连忙奏道:“士庶之家,随心所欲实无拘束,今陛下徒有天子之名,动则拘礼,稍着过情,动不动就有在廷臣子指引譬喻,援古证今。若不听他,他便说主上失德。陛下虽欲随心取乐,实不能也。”宝卷听了,一发大怒道:“朕临大位,手操生杀之权,岂肯受人拘束!尔等不必多心,只与朕畅怀同乐,方见汝辈忠心。”王咺之亦奏道:“陛下即位以来,惟行仁政,仁政固美,亦必须刚柔井济,使人敬而畏之。若只一味仁柔,恐在外诸臣无君王在口矣。是以先帝遗言子孙不可受制于人,正欲使陛下为英武主也。”
宝卷听了,点头道:“卿言甚善,今后若有廷臣阻挠诋毁者,即以欺君之罪罪之,加以极刑,则自不敢言矣。”三人顿首道:“陛下着奋发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