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剪羽翼故友远嫌 攻腹心老妪生
话说王伯丹口许闵中有三条主意,喜得闵中眉开眼笑,急于要问。伯丹慢慢的说道:“第一件,是把伍、陆、戚三个人,许他几个钱,不图他们别的,只要他们不来问这件事。本来闵家的事与他们是不相干的,他们见了钱,自然是避开去。要是三个都上了套,是再好不过的。万一有个把倔强的一定要凭公调处。他已是独木不能成林,你还可以在外散布谣言,简直说他同孙氏有奸,他听见这个信,自然避之不及,还敢来多管闲事么?这叫做先剪去他的羽翼,等到羽翼剪去,这事也就好办了。这是第一条最要紧的。第二,你把孙氏的前夫的娘找了来,听说还活着,也大大的给他几个钱,叫他到那边去认孙子,说是媳妇卖了,孙子是不曾卖的,要领去归宗。如有人不依的时候,教这老婆子打滚撒泼,拚命寻死,只教他一口咬定,说是你哥哥当年不会生育,才打他家里把一个不到周岁的孩子抱过来哄人,现在因为自己膝下无人,这才来领这孙子回去。更教他一口咬定是十二岁,这十一岁是假的。你却一旁去劝解,代做好人。这叫做攻其腹心,就是孙氏一人强辩,当不住这个老婆子一口咬定,谁人还信孙氏的话。至于小孩子,更是不知自己的来历了。这是第二条最要办的事。第三,就得你去找个人,重重的许他一笔钱,叫他乘人不备,躲到孙氏房里,藏在床底下。等到布置好了,你却多带些人去对孙氏说,外边有人说你养着奸夫,我是不相信,但是人言可畏,必定也要明明心,就是你不怕什么,难道我们老大死了,还当王八么?如今不如到房里搜搜更是妥当。孙氏于心无愧,自然一说就答应。你便带了人进去,假意先在各处一搜,然后翻到床底下,把人托了出来。先就嘱咐了那个人,叫他咬定是奸夫,你便装着生气,把奸夫捆着,立刻去请些公亲来,就借着败坏门风的话,当时把孙氏驱逐。要是孙氏不服,就同他到堂见官。奸夫是和奸,没甚罪名,叫他不要改口。万一有点不妥当,不过花上几个钱,官司就赢了。孙氏自然是断回娘家,孙氏一走,那启后小孩还会活着么?这是第三件主意。此外虽还有些法子,谅来也可用不着了,你先去照我说的话,挨一挨二的去办。”中听了这一席话,喜得心花大开,连忙作揖道:“老先生真是赛诸葛,我可要五体投地了。”两个人又斟酌了一会,中方才起身告辞回去。
却说这位陆士凤是叔纯的好友,平日诗酒往还,极是契合。叔纯看得士凤为人做事,都还光明磊落,临死的时候,把他同伍、戚两位请到床前,重重的拜托了他们三个人,叫他时常看顾点启后。陆士凤是言规行矩的,既然答应,早已如同受了先帝爷白帝城托孤的顾命一般。伍、戚两位虽同时一齐答应,却也不大很在心上。从来说的:“人在人情在。”叔纯已死,他们不来想启后的法子就算是好人了。士凤看了中的情形,心中大为愤愤,又因为是外姓客,竟疏不间亲,不能十分认真。回到家去,闷闷不乐。过了两天,忽然有个人来请他去吃茶,士凤问他名姓,来人亦不明说,只道:“到了自然知道,有人等你,有要事相商。”士凤只得跟了去。到了茶店,见面之后,却不认识。一看旁边桌上,伍、戚两位已都在那里,心里不大明白,就连忙请教请他吃茶的人尊姓大名?那人道:“在下姓马,字亦渤。”说罢归座。堂倌泡上茶来,吃了一两开,马亦渤打袖子里取出三个封子来,放在桌上,就取了两封,走到伍、戚二位面前,打了一躬道:“些许不成意思,先请笑纳,随后加十倍奉缴。”伍、戚两人笑逐颜开的接了过去,嘴里还说请你先转致道谢。马亦渤又说了一声:“岂敢。”方才回到自己桌上,对陆士凤道:“兄弟是闵中的妻舅,因为闵家的事,中要同他分个水落石出。素来晓得诸位是常在他家的,所以特特的约会了诸位来,叫小弟当面拜托,也不想诸位怎样出力,只要以后那边的事,诸位不必预闻,舍亲是万分感激。这点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