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慈航渡惯作陷人坑 连理枝阴谋劫妹计
他的内侄女,难道做哥哥的倒做不得主。倘有后言,竟把恶水浇他便了。十分不好在老者面上用工夫,只说他儿子要谋占表妹为妾,看他怎样回你的话。”狗低头便拍手大笑道:“妙妙。”正所谓:
诸葛全无用,陈平总不如。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原来狗低头意思,道他母亲在日,把妹子如同掌上之珍,不惟分给他花园田地,自然还有些金珠细软,一向心怀不良。及至母亲死后,妹子又守定规矩,无隙可乘。也是事非偶然,那日俞甲、王乙来报了一个小后生,在花园中窥看小姐,他正中下怀,即叫多少凶徒们,到园中捉住湛生,把他陷奸陷盗,送官治罪。满拟妹子所有的东西,一鼓而擒,还把他着实出丑一番,卖到远处为娼,又有一注大财。怎奈湛生越牢逃走,妹子又知风远避。当时只拿得田园家伙之类,那些细软,都是妹子带去了。故此一向不肯放下,各处寻觅。今番王乙报与他消息,便商量去抢杏娘,劫其所有之物。说说笑笑,欢喜不迭。谁知吉人天相,果然不差,若杏娘身子坐在陶家,没一个传报他消息,却不是:
瓮中捉鳖,手到擒来。
苦苦的两人商议说话的时节,被老家人梅盛偷听了这些说话,他便一口气跑到陶家,见了陶夫人,忙问道:“小姐在那里?”他的祸事又到了。”老夫人慌请杏娘出来,问梅盛道:“怎的我祸事又到?”梅盛便一五一十,把他们的言语,细说与小姐知道。杏娘便如天打的一般,那里说得出半句话。还亏佛奴有些胆量,便道:“小姐莫要如此,如今作速再到一处躲避为上。”杏娘哭道:“走到那里去好?不如原死了罢。若是走了,必然遗累姑妈。”陶夫人道:“只要你有处走开,我同阿嫂在此,谅亦无害。难道不见了你,拿了我去不成。”佛奴催促道:“夫人之言,甚是有理。此事自与夫人不相干,目今莫要管有处躲没处躲,且把身子走远一步,慢慢商量。”杏娘无奈,只得叫佛奴扶了,走出后门,也不及好好别过夫人表嫂,竟一路狼狈而走。
话分两头,且说梅富春,当下与众人商议定了,大排酒席,三四十人,极欢畅饮。到得三更尽四更初天气,各各整备停当,火绳火把,木棍铁尺,竟如一伙大盗。到得陶家门首,前后守把定了,便乒乒乓乓打进里面,唬得陶夫人及媳妇慧姑,并一家老小,俱在睡梦中惊起,在黑暗里乱撞乱跑,躲避不迭。那班人一径打到里面,各处搜寻,早已不见了梅小姐。齐声嚷道“不好了,孤儿又走了。”如今一不做二不休,便把陶家家中东西,劫个罄空,即一哄而散。到得众人散后,那陶家家人还不敢出头。又停回,不见了声息,方才出来,探头宿脑。看看夫人大娘房中,打得雪片一般,正不知夫人大娘还躲在那里。及至夫人与慧姑出来看时,早已劫去许多金宝细软等物,陶夫人便放声大哭道:“谁知好端端坐在家中,祸从天降。”不说陶夫人伤哭之事,要知狗低头一班,此去还得干净否?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