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九五扣底面赚花银 对半分合同作废纸
叫:“堂倌,两铺上的帐,归我算,上了折子便了。”伯廉一把拉住道:“子翁,你也太性急了,我照办如何?”子瑜大喜道:“既然伯翁肯照办,就请写下凭据吧。”伯廉没得推辞,就借了笔砚,把分红的帐,改好了,交给子瑜。子瑜道:“这单子我存在身边,明天十二下钟,在大观楼吃茶再谈吧。”大痴、桐山、伯廉别了子瑜,也就回去。
次日午膳时分,伯廉才起身,吃过早点,又是过瘾,直至一下多钟,才去赴约。萨、陆、伍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照单分派,没有争论。只子瑜要提二百金的谢仪,萨、陆已经答应。伯廉抬在场面上,也不能推辞,当去兑了银子,各人得了利益,再没多余话讲了。
伯廉自来没吃过这般亏苦,此次是遇着狠口,所谓是棋逢敌手,偏偏叫他搁不下台,只好答应。虽然如此,到底还落了二万五千多银子,加上个七千,也有三万多家私了,便合仲和计议,要把王宝仙娶回,赁几幢房子住家。仲和极力赞成;宝仙却不愿意。原来她嫌伯廉烟瘾太大,相貌又陋,不好回绝,故意敲竹杠,要他六千银子,才肯嫁他。伯廉只是贪爱宝仙,居然一口答应到四千光景。宝仙只不愿意。伯廉赌气,在虹口赁了三幢房子,将家眷接了出来。伯廉的妻子,姿色是很下得去的。只是脸儿呆板些,不中伯廉的意。生的儿子,已是十一岁了,虽没很读过书,那合人交往,倒也精明,就只看得银钱上很重的,这是像他老子的脾气。伯廉见他们来了,倒还高兴,就把儿子托人荐到电报局去学打电报的法子。
伯廉虽说有家眷在上海,其实他夫人也可怜,挂了个虚名,伯廉何曾在家住过一夜。王宝仙处,是已经断绝的了。如今却另做了一个尖先生,叫做陆姗姗。花了一注大财,替她赎了身,做了个外室,天天晚上住在那里。包了一部马车。有时也到他妻子的寓处走走,只不过略谈几句,便起身出去,只推说买卖的事情忙碌。两万银子已经存在张四先生的茶栈里,自己在里面管帐,还有一万多银子,没处安放,想合人拼个股份,做点儿取巧买卖,可巧西洋来了一位医家,原是中国人,姓胡名国华,表字文生。在堂子里遇着了伯廉,也自合当发财,二人一见如故,彼此请吃过两台花酒。伯廉合他商议做买卖的事。文生道:“要做买卖,总要投时所好。我有一种药水,人人须用的。只消花这么千把块的的本钱,包赚到几万银子。但就缺少这本钱,你能出资本,我就同你合伙,将来利益均沾,你信得过么?”伯廉道:“我没什么信不过。但是你这药水,什么名目?怎样做法?”文生道:“我这药叫做止咳药水,是从化学里面化出来的。我从外国制好了,带回中国,所以本钱合来甚轻,要从外国去采办时,至少一块洋钱一分。外行还买不到。你只交给我一千块钱,制配药料,装璜瓶匣,以及登报告白等等,你都不要管。我们订定合同,二五一十的分余利便了。”伯廉深信他的话,当下就请了周仲和、张四先生吃饭,趁此合文生订立合同。文生便去制造装瓶,一面登报告白;自然说得天花乱坠,赞美这止咳药水的好处,直是有一无二,便寄在中欧大药房里出售。
再说这时有一位候选道,在上海管理翻译事务,姓姜名大中,正犯了咳嗽的病。一天看报,见了止咳药水的告白,道是配合精工,专门化痰理气,无论怎么咳嗽,只消吃一打,定能绝根。譬如一口痰吐在地下,把这药水注上一滴,当时化去无存。大中见了这个告白,那有不买来试服的理,就叫家人去买一打来,天天照服,还没服完,那咳咳比前更厉害了。原来大中犯的咳病,天天服药的,自从得了这药水,乃不服药,又不见效,自然咳的更厉害了,按下慢表。
且说伯廉既合文生合做这药水的买卖,时刻留心,去察访他的销场好坏。中欧药房里的人,都说销场很好,已经卖了一万多打。伯廉计算一元二角一瓶,一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