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丁严宿迁投贼军 柳俊营中勘赖录
错就错,故此葫芦提报死结局的。”柳俊道:“原来如此。可知这魏义逃往何处?”赖录道:“这魏义越牢之事,官府吩咐隐瞒,没有那个敢说,小人等亦属风闻,那里得知他逃往何处。”
柳俊道:“这也不要管他。只你主人近来何如?”赖录道:“这也作怪,一月以前,不知何处来了两个道人,说是会烧炼金子,已先弄些小法术,却也奇异。后又说会炼银母,有一两银母,可以炼得十两,主人信为实然,因取出一万两金银,做了银母。烧炼有二十来日,一夜忽然火起,主人等俱赶到里边救火,这两个道士却乘了忙乱,打破铁锅,将金银一齐偷去,不知下落。一场火烧得利害,家中房屋什物烧得只斤不留。最惨毒处,主母三人,四五个小主人、主女,一总烧死,又烧去了许多邻舍。官府来稽查,邻舍来告理,主人便将田地房屋尽情赔偿出去,才得无说。主母母家又来吵闹,埋葬骨殖,广做斋醮,把在外伙计的银本一总收来,用得罄尽。主人因是享用过来,禁不得这般寂寞,闻说邳州山贼打破城池,又得了宿迁地方,因此叫了小人们到宿迁投降贼人,图一个下半世快活。这都是主人之意,〔一总推他身上去。〕并不干小人的事,小人原不愿来的。望将军饶恕。”说罢磕头不已。柳俊惊愕道:“原来主人受这般奇祸!”心下暗想:“丁孟明为人奸险刻薄,即如害凌公子一事,弄得他家冰消瓦解;今自己却受回禄之灾,又将妻子烧死,田产皆完,真是天道好还,不容漏网。但是才害得凌公子不几时,便受祸更惨,不意招报如此之速,可见天眼甚近,世人作恶何益!”乃道:“你主人如今是在宿迁住下?”
赖录道:“不在宿迁,一同小人拨到邳州救应,而今现在城中。”柳俊道:“你与主人既然投在马大王处,这慎明一班何往?”赖录道:“巫仙、慎明等一班,都也同来,其余还有五百余人,都是私盐船上弟兄,一总在宿迁投贼的。”柳俊道:“主人在马大王处作何官职?巫仙等何在?”赖录道:“主人做军中参谋,便同小人到此;巫仙做了将军,已领兵另往峄县救应去了;慎明现今也在城内。”柳俊喜道:“可喜主人做了参谋,自然受享下半世富贵。”即便下坐,亲自将赖录解放,扶起作礼。
赖录不知是何缘故,不胜局促道:“赖录被擒,自分必死,将军何故放我?”柳俊推赖录上坐,道:“你有所不知。我自奸人所骗,遂私自逃出,致得罪主人。刻欲归家一见,又因在此军中,为虚名羁绊,不得脱身。今日天赐机缘,得遇吾兄到此;又喜主人也在此间,便会面有日。愿吾兄指引,带挈一二,感佩不浅。方才这般相待,是要掩人耳目,不得不然,吾兄不必介意!”赖录听罢,半疑半信,乃道:“我投至被擒,自料必死,今蒙你释放,感谢不尽,还有什么介意!但你在此为官,安富尊荣,有恁不好,为何反要弃了这边去就那里?”柳俊叹口气道:“难说,难说。”乃回顾军汉,都会意走开。赖录见此光景,料到有些事情,乃低说道:“既蒙美情放我,况我与你平素是一家人,若有心事,试说何妨。”柳俊道:“你只道我在此为官,谁知我日日担着性命干系。”赖录惊问道:“为何?”柳俊道:“方才擒你的人,他甚与我不合,屡屡在李元帅处作难,因我小心谨慎,没有错失,若一堕他计中,性命便立刻休矣。凡为人在世,须图一分自在,若终日畏前怕后,有何好处!”赖录道:“原来有这一段缘故。”柳俊道:“因为有这般性命之忧,遂不愿留此,久欲弃官而归。今却得吾兄到来,因此欲同入城中。一则免离灾祸,一则又遇合主人。有何不可?”
赖录方信为真实,不觉大喜道:“吾兄若得如此,有我作主,包管你做个将军,况且马大王甚是纳贤,有兄这般本事,愁恁么不富贵!我向在海中做些勾当,手下几个出尖的,就是慎明等,如今到这边,都做了头目,何况于你。若有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