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丁严宿迁投贼军 柳俊营中勘赖录
计,就在今夜举动便了。”柳俊摇头道:“不可。机不密,祸先发。你且安心等候,看有机会,我自有处。亦须得一人入城,约会接应方妙。”赖录道:“就是你部下差一人去,不然我自入城知会,如何?”柳俊道:“我部下虽有心腹,却要朝夕听候;李元帅军法甚严,若失了卯期,连主将都有责罚,定去不得。若吾兄自去,最是好事。只是使他人道我卖放,更是不便。〔老实说得妙。〕赖录道:“若是这般,如何是好?”柳俊道:“再容计议。”当下讲话既久,柳俊已吩咐备酒款待。移时酒席摆来,柳俊略陪两杯,便令心腹健汉陪着饮酒,谓赖录道:“恐他人疑我,我去料理一回即来。”赖录道:“我自饮酒,你请自便。”
柳俊便到大营来,将上项话,一五一十,细细说与石搢珩得知。搢珩也欢喜道:“原来我越牢救魏义杀节级,〔许多关节尽有照应。〕可喜官府反行瞒起;更可喜凌驾山名字不曾达部,便无挂累。如张玉飞为人,才是个朋友。我越牢时,魏义妻子曾向我说,相公相交的人,都是酒肉朋友,只有一个姓张的来问些始末,安慰了一番说话,想就是这个张玉飞了。但是张玉飞如此举动,衙门上一总晓得,缘何魏义并不提起?”柳俊道:“我知道这张玉飞,为人真诚朴实,不伐善不邀功的;况且魏义在狱,亦无从晓得。”石搢珩道:“单可笑丁孟明设计害人,凌驾山好端端的一家,弄得他人离财散,顷刻销亡。彼时以为得计,焉知今日丁孟明自己受祸更惨,百万家缘,亦顷刻化为乌有,真是天道好还!目今既在城中,必须一总除灭才妙。”柳俊道:“方才赖录被我假骗,彼已信为实然,正与我计议入城,欲得一人往来知会。我今去叫他亲自写书一封,今夜射入城中,使城中贼人相信,明日夜间必差出细作来营打探。将计就计,便可破城矣。”石搢珩不胜大喜。
柳俊便复到后营来,见酒尚未完,健汉即走开去了。柳俊坐下,赖录道:“适承相待,与贵部下讲讲,已知人人皆是我兄心腹,不怕走漏消息。〔赖录也有些鬼话。〕但是与兄讲话时候,倘适有他人听得,甚为不妙。方才心上盘桓,至今委央不下。”柳俊道:“但请放心。我所到地方,部下心腹都四面打探,那有他人敢来窃听。”赖录道:“如此却好。”柳俊道:“我方才算计,约会城中接应,你既不可入城,我此处又无人差出,必得你写书一封,令我心腹射入城去,使彼方好差一的当人来,以便两下传递消息。只不知城中有何人能干?”赖录拍掌道:“这个算计甚妙。若说要能干人,我手下慎明,极是了得,他随机应变,点头会意的。前日我们事破,被捉送官,后主人授意要扳害凌驾山,都亏这慎兄弟一口咬定,得以拿魏义下狱,因此我们另眼看他。今日现在城中做个头目,我书上写明,叫他到来,定能成事。”柳俊大喜道:“我们一边说话,顷刻又忘了,有这样一个能干的人,反忘记了他。这慎明甚是来得,必得他出城往来知会,方无走漏。”心下暗念:据赖贼说,慎明矢口咬定,是凌家一个对头,正好赚他出来,一总斩除,才为畅快。便叫手下人取了纸笔,付与赖录。赖录原粗知文理,即便写就,与柳俊看过封好,缚在一枝箭上,令健汉射入城中,就来回话。健汉得令去了。
柳俊又与赖录饮酒,赖录有些醉意,笑说道:“前凌驾山逃走时,有人疑吾兄送了消息,以致避去,不知可是真的么?”〔赖录以为能。此意补出,更见周匝。〕柳俊道:“我与凌公子非亲非故,为何送信与他?想因我出门之日,适当他逃避之时,便有人疑心是我了。”赖录亦点头道:“是。”当下疑已多化,起身席散。赖录又道:“我蒙你厚情款留,倘那一位将军见你不把我发落,岂不有说?”柳俊道:“擒获将士都是我的执管,他人不来盘查,你竟放心,不须多虑。”赖录方放心欢喜。移时,健汉来回话,已将书射入城中。柳俊便叫赖录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