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右”倾不右 庐山无辜有故
然而至。这一巨变是由彭德怀7月14日给毛主席那封著名的信引起的。这封信本来是彭德怀作为个人意见写给毛泽东主席个人参考的。但7月15日,毛泽东给信加上《彭德怀同志的意见书》,并批示“印发各同志参考”,发给了所有与会的人。贾拓夫在刚看到这封信时,还很兴奋。他向前来谈工作的宋平、梅行、赵家梁说:“你们都看过了吗?我觉得写得好,他出来讲比别人讲更好,因为他不是搞经济的,影响大。”赵家梁说:“信中有些提法可能过了点,比如讲小资产阶级狂热性。”贾拓夫还说:“嗯。不过按照他这个人的个性,这已经是讲得很温和了,可能有人帮助他润饰过。”彭的信刚印发时,引起极大反响,多数人赞同,对一些较激烈的提法,也只当作提问题的方式,是枝节问题,而未更多注意。
贾拓夫看到这封信的第二天,在会议休息时与彭德怀相遇。彭问他看到没有,印象怎么样?贾对曾经在西北领导过他的老上级、关系很好的老战友说了心里话,他说:“写得好!不过有点刺。”彭德怀还是那个直通通的老习惯,表情一愣说:“怎么?刺了毛?”这一句话,几个字,如雷贯耳,一下子把贾拓夫的脑子轰懵了。党内多年已形成的惯例,对毛泽东主席是不能提任何意见的,这几乎是最大的忌讳。他对毛主席无比崇敬,从来没有过、也不敢想象能这样提出问题,这可是个极其严肃的政治问题和组织问题。他在中央搞经济工作,尤其是这两年搞计划工作,对此讳莫如深,已感到游刀走刃,艰难之至。今天彭总竟如此直不愣愣地犯此大忌,而且是对他贾拓夫说的,致使他茫然不知所措。贾拓夫以深情和担忧的目光看了他同样敬重的彭总一眼,像是在说:“珍重啊,彭总!”便不再说话。彭德怀似乎也觉察出有些不妥,看了自己过去亲密的老部下一眼,彼此心事重重,不再有一句话,遂分道而去了。
7月16日,毛泽东召集刘少奇、周恩来、朱德三位常委,提出“要评论这封信的性质”,要求未到会的几位政治局的同志也上山来参加会议,特别提出“如果林彪同志身体还可以,也请他来。”7月23日,毛泽东主席在庐山的大会讲话,发出了对“右倾机会主义”斗争的号令。于是,一场尖锐的党内斗争就此展开,庐山的空气低沉压抑得使人喘不过气来。前一段轻松愉快、活跃而舒畅的气氛一扫而光,所有过去人们谈笑风生、热闹亲切的场合,一下子变得冷寂沉闷起来。在参加会议的人当中,除彭德怀、张闻天以外,就要数贾拓夫、赵尔陆、李锐等这几个人情绪变化最明显了,他们大概都感到“大祸临头”了。
对彭德怀的批判正式开始了。毛泽东主席在大会上历数彭德怀“三分合作,七分不合作”的历史。说话间,突然插了一句:“1937年,(陕西省委)西安离延安那么近,也不听延安的,而听武汉的,王明在武汉。”虽然没有点名,但显然是在指贾拓夫了。1937年贾拓夫是陕西省委书记。毛泽东这里的意思,似乎是在说:“你贾拓夫也是有账的,你也站到彭德怀一边,怕不是偶然吧。这次你也脱不了干系。”毛泽东这句话大概既是对贾拓夫及其思想的猛烈一击,也是对彭德怀说的“贾拓夫是真正懂得经济工作的人”的回报。这句话把贾拓夫逼向了深渊。
他想修改自己在小组会上的发言,但修改不下去。他要起草一个带有自我检查性质的发言稿,也写不下去。他吃不下饭,更睡不着觉,冥思苦想,百思不得其解。他陷入了极度的混乱,没有几天工夫,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想不通,感到茫然。
毛泽东主席讲话的当天晚上,贾拓夫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住在隔壁的宋劭文劝他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已过半夜,他还是睡不着,伸手从床头柜药瓶倒了一些镇静药服下,才睡着。7月24日早晨,贾拓夫没有按时起床、吃早饭,服务员找来医